趙子建的話說完,房間裡一片沉寂。
站在劉學智的角度,正好處在從通道走進臥室的迷你吧的地方,他往這邊扭頭,正好能看到洗手間裡躺在一地玻璃渣子上的劉學智,往那邊一扭頭,則是破碎的磨砂玻璃牆和那被一口鮮血染紅的潔白的床鋪。
他低下頭,是鄭譜遠捂著胸口在那裡動彈不得。
於是他一動都不敢動。
這一刻,心裡滿滿的都是懊悔和恐懼。
我真傻,真的!
我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我怎麼會在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就站出來呢?我完全可以讓他們師兄弟兩個先進門,等到他們把趙子建打個半死之後再進來呀!
什麼仇不仇的!
看著他被人打,過去補一腳,和等戰鬥結束之後再進來補一腳,在動手打人之前奚落他幾句,和等他躺在地上動都動不了了再進來嘲諷幾句,能有多大區彆!
多大的氣呀,還能出不了?
現在好了吧?兩個人,被人家兩下子就都給放倒了,看樣子直接爬不起來了,怎麼辦?——來之前一個個牛逼到不行,好像霍允明天下第一,你們倆天下第二第三一樣!結果他媽的一招就讓人打得爬不起來了!
老子花了幾百萬啊!就找了你們這兩個廢物!
但……求饒是不可能求饒的!一旦求饒,我這輩子在他麵前還能抬起頭來嗎?事情一旦傳出去,我還有什麼臉出去混?
而且這小子跟俞明霞那個女人一直都眉來眼去的,雖然還不好確定已經勾搭到哪一步了,但據說上午的時候他倆是一塊兒出的門,可見關係已經比較親密了,所以這件事,俞明霞幾乎沒有可能會不知道!
而隻要俞明霞知道,就等於整個劉家都有可能會知道了。
到那個時候,彆說出門了,恐怕連家裡都沒臉呆了。
我死也要站著死!
他不會殺我吧?他肯定沒那個膽子!打我一頓頂天了!
等等……他可以廢了我呀!
或許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殺人還是不敢的,但他們這些練武的,肯定知道很多陰招,穴道啊什麼的,他要是直接廢了我,比如讓我以後都硬不起來,怎麼辦?我還沒結婚呢!我還沒兒子呢!我也還沒玩夠女人呢!
但是我不能低頭,不能求饒!
我不能慫!
我絕對不能慫!
你再能打又怎麼樣?反正借你個膽子你也不敢殺人!
老子就站著!
大不了被你打一頓!
這時候眼角餘光瞥見,趙子建似乎動了一下,於是迅速地把視線從磨砂玻璃牆那邊收回來,他一抬頭,正好看見趙子建伸手捏住紮進椅子靠背的那塊玻璃,輕輕地就拔了出來,然後……他拎起了那把木椅子!
劉學智的心一下子就提溜到了嗓子眼兒!
他這是要打斷我的手?還是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