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戕咬緊下唇,低著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無慮:“他身上有忘川河的味道。”
閻王:“偽三生石裡養過的。”
無慮:“陽間的那塊三生石?原來如此。”
月半七詫異:“你也知道那塊石頭。”
無慮點著小腦袋:“在陽界當鬼的時候,曾路過見到一次。奴和哥哥曾用石頭修煉,才方得此造化。”說著低頭拍了拍兔子的腦袋:“我們也算是有緣。以後你便是三弟吧。傷勢不要緊,他既然吸了三生石的力量,彼岸花可以幫忙治療的。隻是以後,怕是回不得陽間了,就算去,也不能長時間呆在陽界。”
月半七:“他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閻王問蘇戕:“放心了?”
蘇戕點頭:“沒有遺憾了。”
之後哪怕是入了餓鬼道,他也無牽無掛。
成仙,在地府掛職,對於白來說,是個最好的選擇。
因為這隻傻兔子,在其他的地方活不下去。
“若是他還牽掛著我,就請您讓他忘記所有吧。”蘇戕對月半七道。
月半七閉了閉眼:“這看我的心情。”
蘇戕:“多謝。”
月半七擺了擺手,不想和這隻狐狸再多說什麼。
閻王問月半七:“審判你來嗎?”
月半七搖頭:“我不是審判官,也不打算去旁觀。這次是要怎麼審?”
閻王說:“生死簿事大,所有高位在職的都參與。”
月半七:“十王審判?”
閻王哼了一聲,臉上帶著一點不耐煩:“不止,比那麻煩的多。”
不過好在生死簿追回來了,且除了臟了一點以外毫發無損,否則就不隻是麻煩的問題。
當然相應的,這隻狐狸的審判結果也會輕一點。主動交回,自己交代,算是變相的自首。
到底有多麻煩,月半七沒問。他更沒有去主動打聽。
不問,不代表不掛念。而且這裡還有一隻傻兔子,月半七還在想等兔子醒了,該如何交代。
好在兔子一直沒醒。
審判結果真正出來是在七日後。
不需要特地去打聽,因為一隻毛發順滑,長著九條蓬鬆的大尾巴,脖子上套著項圈的大狐狸,被閻王親自又牽了回來,帶到了茶館裡。
月半七和無憂無慮沉默的看著閻王將狐狸拴在了門口,然後坐在桌邊道:“來一杯茶。”
三個人都沒有動,齊齊扭頭看著被丟在門口跟看家犬一樣的蘇戕。
月半七:“……這個到底是?”
無慮轉身進了後廚,不一會,端著熱茶出來,放在了閻王麵前,臉上一片淡然。
閻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說道:“七日審判的最終決定就是這個。”
月半七:“放在我這裡當看家犬?”
閻王:“賣身十萬年。”
月半七:“好久。”
閻王:“生死簿找回來了,偷盜生死簿的事情也就僅僅歸類於偷盜罪。偷盜罪在地獄刑罰中判決較輕,但是偷盜的又是生死簿,最珍貴的地書,關於量刑方麵,宋帝王和卞城王爭吵不休。而都市王與平等王更在意的是狐狸用什麼方法潛入陰曹地府而不被發現。”
月半七恍然回神,的確這件事忘記了。
月半七:“是九尾狐的天賦?”
閻王點頭:“對。九尾狐血脈流傳稀少,已經快絕跡了。十殿轉輪王認為要保護稀有動物,不給予死刑。”
月半七:“要他來這裡看家是誰提出來的?”
閻王臉上出現厭煩:“地藏王菩薩。”
月半七懂了。一個敢於開口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菩薩,自然心存善念,對於狐狸這樣情有苦衷而後又肯認錯改過的狐狸,理所當然網開一麵。
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且蘇戕既然有本事從茶館潛入陰曹地府,不如就用他的本事看守茶館,以免這類事情再次發生,將功抵過。
蘇戕脖子上的項圈,就是他在此受罰的證明。
“他若是不聽話,就念這個。”閻王遞過一張紙交給月半七。
月半七低頭一看,全是梵文。
“想跑,或者他不聽話,勒死他。”閻王盯著守門的蘇戕冷冷道。
蘇戕打了個哆嗦,渾身的毛都炸了。
不聽話?他才不敢。
至於跑,他更不想。
兔子都留在茶館任職了,讓他去哪裡呢。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留在這裡受罰的同時,也在陰曹地府入了職,隻是地位較低,論職位算是鬼差,實力則已經超過鬼將。
能與兔子在這裡相守萬年,蘇戕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