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眼睛往天花板瞧,愣是不說話。
身邊的歐陽立即懂了,轉身拿出一張白紙來,寫上兩個字,然後遞給了亞岱爾。
看到清清楚楚欠條兩個字,亞岱爾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不要臉,太不要臉了。他都付出了那麼多,竟然還……
“你們都……這是宰客!”亞岱爾不知道用漢語該如何說,想了許久就說出宰客兩個字。
黑,太黑了。
睚眥:“上趕著跑這裡拐帶我們的女孩,不宰你宰誰?”
一句話,問的歐陽啞口無言。
沒錯,老丈人向來是不容易討好……啊呸,你算什麼老丈人!
“不想知道就走吧,或者自己去查。”睚眥道,“不過在我們的地盤裡來訪,你最好彆四處亂走。”
亞岱爾臉都青了,拿過欠條寫下一個金額,憤恨的把筆拍在了桌上。睚眥瞧了一眼,還算滿意,說道:“源西城。”
這個名字亞岱爾當然熟悉,他就是在那裡遇到的王妁,沒想到兜兜轉轉帶著她走過那麼多城市,她還是選擇回去。
一時之間,亞岱爾心中有點泛酸。
王妁在綁著他取血的時候,念叨著和他說了不少事,想起那裡還埋著王妁的丈夫和兒子等一家人,亞岱爾就覺得難受。
他從小就是沒了雙親的,被寄養在舅舅家養大。舅媽不喜歡他,常常不給飯吃,或者隻給剩飯,稍微長大一點可以獨立就趕出了家門。後來他年輕就因貧寒饑餓活不下去,被父親發現變成了吸血鬼,從此失去了擁有自己血脈相乘的子嗣的機會。對於親人這兩個字,亞岱爾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
作為紳士的理解,哪怕被剝削的隻剩下一條短褲,亞岱爾還是起身致謝,轉身就想要拿帽子戴上就走,才想起來現在帽子也不屬於自己了,走到同情看著自己的凱南身邊,接過從凱南身上脫下的西裝外套,裹在身上,背影顯得可憐又無助。
睚眥絲毫不憐憫他,正瞅著那個快比得上雞蛋大小的紅寶石瞧,隻有歐陽走過去低聲提醒了一句:“閻王不好相處,他身邊有一位神明很好說話,你隻要彆犯事,會沒事的。”
亞岱爾對他道了一聲謝。
看著人走了,歐陽才微微歎氣。
睚眥:“傻透了。”
歐陽跟著點頭,他雖然不清楚叫做王妁的女子做了什麼事,但是能惹來閻王親自找人,定是不簡單。而且閻王本就很討厭來到他地盤的外族人,那隻吸血鬼又是曾經犯過事的,他隻要稍微聰明一點,就該知道這渾水不能淌。
睚眥手一用力,將手杖上的紅寶石取了下來,在手中把玩,光照在寶石上,映出片片紅色來,睚眥說道:“給陰曹地府送信,就說吸血鬼來了。”
歐陽一愣:“上麵要我們接待,沒有提過告知陰曹地府的事情。”
“你好歹也是乾這份兒工作的,聰明點。”睚眥說,“如果那隻吸血鬼老老實實的,隻是過來玩一圈就算了,礙不著誰。可他都跑去找那個王什麼的,還不趕快給閻羅王報告,等著閻王找來拿你當球踢呢!找上門來可不是脫一層皮的事了!麻溜的。”
歐陽想起電話中閻王那冷硬的聲音,立即點頭,剛要轉身走,想起自己沒有陰曹地府那邊的聯係方式,就又回來了。
睚眥歪著腦袋,並沒有自己動身走一趟的意思:“去京都找望鄉台茶館。月半七就在茶館裡,告訴了他,就相當於告訴了閻王。找不到,就去問問土地。”
歐陽是個半妖,又是在睚眥手底下當差,明麵上是在給凡人打工,實際上也受天庭調遣,與土地公這類的神仙往來很多。
歐陽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望鄉台。
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完全不知道有隻吸血鬼已經來報道的月半七正在研究一種新茶,因為王妁的事情,他正在考慮一種可以去除悲傷和怨恨等負麵情緒的茶水,當然沒辦法給王妁喝。這類特殊的茶水,隻能望鄉台內部提供。月半七製茶的理由也很簡單,他就是想做。
閻王早就被喊回去辦公了,雖然他非常不想要回來,奈何這次是月半七堅持。並表示閻王如果想要繼續留在陽間,他可以回去換陸判來陪他。
聽到月半七這話,閻王就知道沒得商量,還換陸判來,他的目的壓根就不是留在陽界而是想和月半七呆在一起!
陸判那張粗狂的臉他才不想看!
要去陽間而不是在望鄉台和月半七獨處,還不是因為公務太多,再加上崔判那個時刻盯著他的陰神,讓他想多翹一會班都難。
才一回去,閻王就被崔判帶回去審判,好在這次出現有了效果,自殺的人少了,恢複成了正常的數量。
那也是很多。
月半七剛剛煮好一碗茶,端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丹鳳眼的男子從陽界的店門口走了進來,隻一眼就瞧見了月半七,他的臉上就帶了一點笑意。
“您好,我是歐陽合真。”男子自我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