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奶奶抹臉的動作一頓,問道:“為啥啊,姑娘,我不是為那點冥幣,是不是又出啥事了?”
她的話,女人自然是聽不到。
無論是雲奶奶還是月半七,女人都看不見聽不到,隻是低頭乾著自己的事情,然後念叨著自己的話。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去外地了。京都沒有我容身的地方,我想去外地打拚一下,或許還能找個出路。”清理好空地後,畫了一個圈,女人拿出幾疊紙錢就開始燒。
“想想從第一次見,心血來潮燒了點,至今已經好幾年了。”女人感歎道,“我也沒想到我能堅持這麼久,給一個不認識的荒墳燒紙錢,還不停地絮叨著我那點事情。可我總覺得,有誰能聽見。”
“我聽的見,姑娘,我聽得見啊。”雲奶奶說道。
“爹媽去的早,可就算他們都活著,我也不敢和他們說。以前對著樹洞講,現在對著荒墳講,大概也是瘋了吧。”女人撿了一根木棍,扒拉著正在燃燒的紙幣。隨著它們消失在火焰中,雲奶奶的麵前,出現了一堆票子和金銀條。
女人還在說著一些瑣碎的話,雲奶奶俯身應答著,一人一陰魂根本就沒有辦法對話,可好似真的在交流。
月半七隻聽了幾句就沒有在聽,剩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人的模樣上。
女人長得很端正,說不上多麼漂亮,可也絕對不難看。沒有化妝,皮膚上的劣處清楚的展現在月半七麵前,皮膚暗黃,眼下青黑,至少很長時間沒有完好的睡眠。頭發有些油膩,衣服邊角也開始臟兮兮的,但是穿著卻是很時尚的衣服,好歹生活在陽界一段時間的月半七一眼就看出來那都不是什麼便宜的衣服料子。
女人曾經生活富裕,但是現在落魄,生活讓她甚至都沒有心思去好好打理自己。
這都不重要,真正讓月半七奇怪的是,纏繞在女人身上散不乾淨的黑灰色氣息。
人身上都有各種各樣的氣息,大多是白色的,那是普通人的氣息顏色。有的人是金色,這樣的人身上背著功德,無論是前世積累還是這輩子積攢的,身上有著功德的人被上天庇佑,一生順遂,極大功德之人死後甚至可為仙人。
有的人身上的氣息是紅色的,這屬於沾染了殺虐,血腥色越重殺孽就越重,這樣的人不僅這輩子沒有好結果,死了更是十八層地獄挨個體驗參觀。
最厲害的是身上有紫色氣息的人,那是極貴之人才有會的,可謂人中龍鳳,萬中無一。
至於黑灰色,那就有些不尋常了,將死之人身上可能會沾染著一點,但是像女人身上這麼重的,多半是詛咒一類。
月半七瞧了一眼雲奶奶,關於女人著了道士的術法這點沒撒謊,事實的確如此。
可就算這樣,也並非陰官能直接插手的事情。
女人很快燒完了紙錢,提著塑料袋走了,雲奶奶看著人離去的背影,轉過身看向月半七。
月半七說道:“這件事,陰官不能插手。”看著元奶奶近乎絕望的眼神,月半七補充道:“我認識一個陽界的道士,靠得住。我讓他幫忙查查。道士也有道士的規矩,這樣的人,陽間有人會清理。”道士搞的定就讓道士來,道士搞不定就睚眥出手,總有能管的。
雲奶奶立即就精神了:“這是真的?”
“恩。”月半七說道,“如何解決暫且不提,總會有個結果。”
雲奶奶連連點頭:“那就好。孟爺,您是不知,這個孩子雖然父母親緣淡薄,其他一切都好。卻從前年開始不知道中了誰的道,不僅越來越不順,還常常出事,上次來時都帶著傷的。姑娘人好,也不知道是礙了誰的眼。”說完就是一聲長歎。
月半七說:“這件案子有人接手,至於你,在這裡等著重新投胎,至於多少年……”
“沒關係,不過是重新排隊而已,幾十年,幾百年,都等得。”雲奶奶說道。
月半七沉默了,他點點頭,轉身就走,去查那位姑娘的身份和家庭住址。
至於雲奶奶,還要守在孤墳中等待投胎幾十年,值與不值,隻有她自己心裡感受。
另一邊,熬到鬼節放假才來見月半七,順便想在提升一下感情溫度的閻王,又撲了個空。
無慮:“之前有陰魂遞狀紙,孟爺出去查探了。”
閻王:……
狀子?
城隍呢?
吃乾飯的嗎?
第一殿的秦廣王竟然也不管。
全都扣工資!!!
終於等到放假也想去陽界溜達的秦廣王: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