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的規矩?”沐恩怒道。
伊萊文搖頭:“不,這與我無關。事實上,這種可笑的審判,我也很討厭。”
沐恩:“那你為什麼不阻止?”
伊萊文:“阻止?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樂意聽從你所說阻止這場可笑的審判。但是,我沒辦法。”
沐恩疑惑:“為什麼?”
伊萊文將唇湊在沐恩耳邊輕吻:“你看著那邊,仔細看看。”
沐恩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瞧。
此時的士兵已經開始準備柴火和架子,打算將這位疑似女巫的女人燒死。沐恩緊皺的眉頭被伊萊文伸手撫平,他輕聲道:“這是無法改變的。”
沐恩的表情有點茫然。
“沐恩。”伊萊文看著他似是明白又有點不明白的模樣,再次低聲道,“溫柔的月……”
月。
他與這個人除此相見時,就是一個滿月的夜晚。
狼狽的躲藏在山窩中,頭頂用樹枝和雜草覆蓋,雖然躲藏的很好,但是他卻從來都不奢求自己能夠活下去。
願意偶爾給他一口食物的女人今天一定會死,他自己一個人,活不了多久。
有可能今晚就被什麼野獸發現,和那個有點瘋癲的女人一樣,成為野獸的食物。
然後,頭頂的草被扒拉開了,淡淡的月光灑落下來,他抬頭,看到了月下,俊秀男子微笑的臉。
那一瞬間,他以為看到了月亮上的神明降落在人間。
他對這個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事實上,也的確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就像月光一樣,那麼的柔和。
沐恩……不,月半七的目光撥動,他伸出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閻王好奇的看著他的臉龐。月半七歎了一口氣,低頭看到了閻王手指上的咬痕,手輕輕撫過:“疼嗎?”
閻王:“不疼。”你給予的疼痛,是不疼的。
“你想起來了?”閻王問。
月半七:“恩,真是一場噩夢。”
閻王:“啊,的確是一場噩夢。”
“回去吧。”閻王感慨道。
月半七搖頭:“你說,這是注定的結局。這是彆人的記憶嗎?”
閻王想起了西格莉德,那個在他閉眼沉睡前笑的一臉奸詐的女巫:“或許是吧。”
月半七:“我想看完。”
閻王自然答應下來,對他來說,這就像是在看一場戲。
或許是因為意識到這裡是夢的緣故,月半七徹底與故事脫離,無論是沐恩的形象,還是專門過來作為輔助的伊萊文形象,都在這場女巫狩獵中消失了。
沐恩發現,他已經無法觸碰麵前的人和物,就好像出現在眼前的都是虛影,而這裡的人也將不會看到月半七和閻王的存在,好像沐恩和伊萊文這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
閻王對此的解釋很簡單,當月半七認為自己是沐恩,這裡是真實的世界時,他自然能夠融入其中。但是當他意識到這裡是夢境,麵前的一切都是虛假時,他自然就成為了無法觸碰到這裡的旁觀者。夢境隨著他主觀意識而產生變化。若非眼前的故事是西格莉德植入的記憶,月半七非常樂意讓加西亞這個女孩得到拯救。
哪怕她對於月半七來說,是懶得去管的外族人。
麵前的一切還在繼續,紅發教士成功的洗腦了村莊裡所有的人,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人們對於加西亞的態度大相徑庭,半個小時之前,他們看到加西亞時還會帶著笑容與她打招呼說笑,而現在,他們認定了加西亞是女巫,將所有一切自己發生的不幸都歸結於加西亞頭上。中年婦女甚至認為她之前的病痛,被蟲子咬,甚至今天早晨走路摔一跤都是加西亞害的。
他們對加西亞罵罵咧咧,吐著口水,恨不得她立刻被燒死,然後村莊的人就永遠不會生病。
在即將把加西亞燒死之前,卡特突然大吼著將托蘭也說了出來,就是加西亞與他訂婚,才讓加西亞拒絕了卡特。
那位帥氣的小夥子哭著被抓了出來,大聲喊著這與他沒有關係,他甚至將一切都推在了加西亞身上。聲稱自己隻是個被欺騙和蠱惑的可憐人。
加西亞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第一次認識到這位相處了兩年的戀人。
紅發教士給托蘭一條活路,隻要他親手放火燒死加西亞,紅發教士就認為他‘還值得拯救’。為了自己的命,托蘭接過了火把,將柴堆點燃。
熊熊火焰中,加西亞的表情怨恨又憤怒,除此之外還有深深的痛苦。
月半七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加西亞的尖叫著詛咒所有人的聲音,讓他回想起了某個人淒厲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