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路德維希還試圖記住路徑,但是鑒於她對倫敦完全不熟悉,而且司機明顯故意放快放慢車速,甚至多次在直道上偏移車身來混淆她的判斷。
所以,三分鐘後,路德維希徹底失去了方向感。
其實我就是一個路癡……司機先生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她不緊張,不恐懼,甚至不忐忑。
相反,她的嘴角還微微翹著,好奇這輛車會把她帶到哪裡去。
……她不害怕,一點都不。
因為在上個世界,她已經死了。
而這個世界,她死而複生。
車子在經曆了一大串七拐八彎後,終於停在了一個地下室門口。
至於路德維希被蒙著眼睛,為什麼還能知道這是地下室?
潮濕的空氣,比之前她站在大街上上時速度更快,更濕冷的風。
鞋子底下細碎並且略微粘稠的質感,那是腐質微生物日積月累的屍體和排泄物。
更重要的是,她聽見了遠處隱隱傳來的下水道的水聲。
如果她是在河流旁邊,是聽不到水流動時,這樣細小空曠的回響的。
路德維希被客客氣氣地請下車,等待了一會兒,一個身材棒到爆表的西裝男走過來,帥氣地給了她一個公主抱。
……公主抱誒……
這可是公主抱啊啊啊!
突然趕腳好興奮好羞澀怎麼破!
路德維希被蒙著眼睛,感官更為敏銳,她一手扶在西裝男的背上,感受著手下起伏的性.感人魚線……
——她隻想說,如果哥哥你下次還要綁架的話,帶上我!
西裝男帶著她又彎彎曲曲地走了一路彎道,終於把她放了下來。
路德維希:誒?這就走完了?!
他的手指靈巧地解開了她眼睛上的黑布,路德維希閉著眼睛適應了一下,才慢慢睜開。
這是一間十分華麗的房間。
嗯……是一個,除了華麗之外,她實在找不出其他形容詞的房間。
每一個角落都精雕細琢,每一個燭台上的花紋都精心搭配。
壁爐上方掛著一副巨大的畫像,戴珍珠王冠的女王莊嚴地伸出帶著白手套和戒指的手,接受一隻梅花鹿的親吻。
嚴謹的寫實派畫風,人物表情十分莫名其妙,一副明顯羅馬教廷壁畫的既視感。
路德維希:……臥槽這麼漂亮不可能是維多利亞!
英國女王要能得這麼沉魚落雁,當初還會差點追不到王夫羅伯特麼?
這個畫家是誰?眼睛果斷長偏了!
……
好吧,我們的女主又沒抓住重點……
我們的重點,此刻正站在這間華麗地的廳中央,站在巨大壁畫前,背對著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隻能從他的背影猜測出,他如果能夠稍微瘦那麼一點點,手感應該也是能比得上剛剛把她抱進來的那個西裝男的~
好羞澀啊,捂臉~
“晚上好,路德維希小姐。”
他雙手交叉在身前,臉上帶著一抹矜持而又迷人的微笑,轉過身來。
路德維希:臥槽!這個人和福爾摩斯先生好像!
男人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原本十分精致的底子,但由於微微發胖的緣故,使得這份美貌被掩蓋在了塵埃之下。
但對於男人來說,容貌反而最不重要的東西,他隻要站在那裡,微微沉下嘴角,你就膽戰心驚。
他朝呆愣的路德維希紳士地微微屈身。
然後,他就像一個真正的國王那樣,驕傲地,優雅地,在客人落座之前,就理所應當地坐下,在巨大沙發的中央。
路德維希:臥槽!這個人人的動作習慣也和福爾摩斯先生好像!
聽他說話,正是路德維希被挾持時,聽到的那個抑揚頓挫仿佛古典歌劇的聲音。
他轉動身體向沙發走去的時候,路德維希看見他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
“哦,你注意到這把雨傘了嗎?”他張開雙手,向路德維希展示了一下手裡的雨傘。
“你不必覺得受到了欺騙。”
他輕柔的語調滑絲一般地從他的嗓子裡滑出來。
“我和你保證,路德維希小姐,整個英國無法再找到一把槍,其威力能媲美我手裡的這把傘。”
……怪不得那些路人才對大馬路上有人公然綁架毫無所覺。
因為抵著她的,是一把偽裝成雨傘的手槍。
太過分了!這讓手槍怎麼想!
路德維希走到他對麵,隨意地坐了下來。
她像麥克羅夫特一樣,背靠著柔軟的沙發,交疊起雙腿。
玫瑰色的,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而斑斑駁駁的腳趾甲,與整個房間的風格十分不搭。
我們的女主毫無愧色地放任雙腳暴露在燈光之下,笑眯眯地說:
“so,您就是福爾摩斯先生的哥哥,福爾摩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