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正在下樓梯,聽到赫拉斯太太的話,心裡一驚,下意識地就想去看夏洛克,然後……悲劇地一腳踩空。
夏洛克及時地扶住她的肩膀,免去了她從二樓滾到一樓的命運。
路德維希站穩後,他淡淡的說:
“螺旋型凸點?”
“……”
赫拉斯太太驚訝地說:“你不知道嗎?我以為年輕的情侶會更有情趣,地點也不會僅僅限於床,所以我在你們房間每個角落裡都放了一盒……”
路德維希立刻打斷她:
“我想您說的一定是芳香劑,是不是?螺旋型盒子,帶小顆粒的芳香劑……為枯燥的學習生活增加一點小情調,也有助於清醒大腦。”
夏洛克垂下眼睛:“但我並沒有聞到芳香劑的味道。”
路德維希頭也不回:“那是因為我沒有使用。”
夏洛克涼涼地望著走在他前麵的少女:
“所以,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
最後一個省略號是赫拉斯太太,她已經趴在桌子上,笑得沒聲了。
但即便她毫無形象地趴在桌上,也體現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這點夏洛克和她一樣,他就算把腳擱著茶幾上,也是優雅而體麵的。
“哦,哦,哦。”
赫拉斯太太全身顫抖,顯然是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夏洛克你太可愛了……不,太可憐了,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覺得我的人生已經圓滿了。”
路德維希:……赫拉斯太太真是親媽。
但現在不是討論赫拉斯太太是不是親媽的時候,問題是他們房間裡每一個角落都有一盒螺旋型凸點草莓味!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太多事情打了岔,如果不是因為在自己家裡夏洛克放鬆了警惕……他絕逼已經發現了!
倒不是她保守成這樣……隻是,夏洛克崩沒了,誰來拯救英國?誰來拯救世界?誰來拯救她的三觀?
而且,夏洛克-福爾摩斯和螺旋型凸點草莓……他會用?
路德維希潦草地喝完了咖啡,掂了一塊小鬆餅就跑。
“我有東西忘在房間了。”
……趕緊去把房間裡所有的螺旋型收起來,扔進垃圾桶,徹底毀屍滅跡。
“等下我直接去見朋友,你不用等我出門。”
毀屍滅跡之後……是的,她終於要見到她半年不見的老鄉,法國的塞吉-甘斯布先生,中國的樂世微。
紙牌屋。
不要誤會,這可是一家咖啡廳的名字,不是BBc拍的電視劇。
路德維希第一次知道這件咖啡屋的時候嚇了一跳,但想想也不奇怪,《紙牌屋》的,邁克爾-道布斯1989年就出版了——這位威斯敏斯特的娃娃臉殺手,徹底絕了她從政的念頭。
路德維希到的時候,樂世微已經在那裡等了。
身上是都彭的小羊絨外套,手上戴著日本津森千裡的手表,頭上一頂墨綠色的畫家帽——樂世微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個非主流法國中產階級小青年的樣子。
但是……
身為一個男人,戴著津森千裡這種花裡胡哨,充斥著各種小碎花和小碎鑽的表,他真的不覺得有壓力麼?身為一個男人,從她認識他開始,他就一直執著於綠色的帽子……他真的不覺得有壓力麼?
為樂世微的品味點三十二個讚,感謝他多年來一直在襯托她的高大上。
路德維希拎著墨綠色的小手包,老遠就認出了他的綠帽子。
她走到他身邊,停住。
樂世微緩緩抬起了頭,望著她,神情矜貴而漫不經心,就像法國街頭,拿著油畫筆,對世界不屑一顧的藝術家。
“你是……誰?”
路德維希勾起嘴角:“我是你姑姑。”
他揚起下巴,神情不屑:“你又沒有雕,怎麼證明你是我姑姑?”
“證明?”
路德維希冷冷地把包扔在木頭的咖啡桌上,桌子旁邊插著的一朵藍色的紙雛菊抖了抖。
“你還不給我跪下!”
樂世微高冷的神情頓時垮了,討好地說:
“臣錯了,太後快原諒我,臣請你喝小西瓜汁。”
路德維希“嗬嗬”了一聲,坐下來:
“這個證明遊戲你從八年前和我玩到現在,每玩一次我都覺得自己變low了一個等級……你真的好清閒啊。”
“No,no,pas. ”
樂世微搖了搖中指:
“身為一個要帶領著法國人民占領華爾街的男人,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價值千金。”
“……占領華爾街?你邏輯學複習好了?”
“……”
這時,穿著低胸短裙的美麗服務生走過來:“請問小姐要點什麼?”
路德維希微笑:“一杯溫水和一杯摩卡。”
服務生小姐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一杯摩卡和……一杯溫水嗎?”
路德維希點點頭:“沒錯,要水很奇怪嗎?”
服務生朝她微笑了一下:
“不會,請稍等。”
樂世微眯起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說:
“你內分泌失調了?你隻有在例假之前才會喝白開水,這日子不對啊。”
“最近事情太多就亂了,我預感過兩天我會疼死。”
路德維希捂住臉:
“你故意的吧……我說你能不能忘記我的生理期?我們很熟麼?以至於你十年如一日地算著我的日子?你這麼關心我我壓力很大啊。”
“當然不能忘記。”
樂世微雙手捧著臉頰,非常可愛地朝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