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2 / 2)

人們異樣的沉默了。有些聰明的人已經明白了托爾斯泰這番怪異舉動的深意。

此時有一個中年人忽然毫無征兆地捂著臉嚎啕大哭,整個一米九的漢子哭得直接蹲在地上起不來:“我想活!我想活下來!我不想死!我爸爸剛才已經死了啊,他臨終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我和妻子活下去啊!”

被他悲痛至極的情緒所感染,其他人很難不動容,一些感情豐富的女人和孩童已經開始默默流淚,而男人們的表情痛苦又掙紮。

最後,他們說出了真正的心裡話。

“我們想活下來……請您高抬貴手。”

“雖然我們所有人的心裡滿是悲痛,但我們背負著死者的心願,所以我們一定要活下來。”

這是人類最儉樸、也是最原始的生存渴望。

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人們臉上經過痛苦煎熬後重新迸發出對生命的渴望與信念,托爾斯泰緩緩地笑了,他的胡子抖動,聲音也一下子和緩無比。

“你們早說嘛,場麵就不用弄得這麼尷尬了,差點製造那麼可怕的誤會啦。”

“好吧,隻要我在,就沒人能讓你們在今晚死。”

於是,【和平】降臨了。

坐在海燕上的薑凡和高爾基看完了這整場好戲,中國高中生大為讚歎。

“好厲害,托爾斯泰前輩隻是用了短短幾句話就讓整個氣氛變得先抑後揚……所有人都燃燒起對活下來的渴望了!”

“雖然我一直認為他的救援手法簡單粗暴,行業投訴率不低。”高爾基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鬥,吐出一圈漂亮的白色煙圈,“但是乾我們這一行的,除了救人,更要救心。”

…………

……

與此同時,遊輪內部,負一層賭場大廳。

在統計了前後出現的六輪虛空釣鉤後,涉川曜和國木田獨步不得不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釣鉤從頭到尾都隻有兩個,而且都隻能釣起對應的人。

這到底是因為【人間失格】的影響,還是太宰此人根本不能滿足“被救援”的條件?

如果是前者,那就隻能靠她的【無限羅盤】進行他人的異能物品激活,可若是後者的話……

於是這兩人滿心惱火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向太宰治的眼神也越發不善,活像《日和》裡唐僧師徒三人不懷好意地看向豬八戒想把它做成豬扒飯一樣。

“豬扒飯”很無辜地坐在桌子另一端玩骰子,回回都能擲出他想要的點數,一看就是出千老手。

從頭到尾,他的視線都沒有落到那兩人身上,像是根本不在乎他們會討論出什麼樣的結局來。

此時涉川曜愁眉苦臉:“怎麼辦啊……我剛剛去看了通往上麵的幾條路,全部被海水封住了。”

國木田拿出筆記本(竟然防水)在上麵寫寫畫畫,簡單畫出了這一層的結構圖,然後在幾個不太引人注意的通道口畫了幾個圈,“這邊我都看了,同樣被倒塌的鋼板壓死了,加上距離海平麵所產生的海水重量……”他抬頭看向女孩子,滿臉期盼,“你有五噸以上的推力嗎?有的話也許我們能出去。”

涉川曜無語地看著這個異想天開的金發男人,反問道:“你有嗎?”

國木田羞愧地說:“我沒有。”

“那不就結了。你身為男子漢自己都沒有五噸的推力為什麼還問我呢。”涉川曜特彆柔弱頭疼地說,“我現在是個連揮刀都會渾身痛的可憐人。”

“……抱歉,是我冒犯了。”

涉川曜感覺這樣下去不行,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是因為【人間失格】緣故,她可以在千鈞一發之際“激活強化”虛空魚鉤這一個異能物品,讓【人間失格】對它失效……然後太宰就能出去了。但假設太宰先生自己都沒有半點求生欲,魚鉤根本不會出現,那就必須說服他才可以。

畢竟此處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安全之地,雖然水麵上漲的速度近乎停滯了——但也說明如今這艘船能裝水的地方估計都裝滿了,隻要哪裡再來個龍骨大斷裂或者大規模殉爆,沉下去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要不是每個人對應的釣鉤沒法讓給彆人,她早就把魚鉤往這混蛋友人身上強行一掛,自己瞬移跑出去了。

於是她拍了拍國木田君的肩膀,對他說道:“我去跟太宰先生談談,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呢?”

“那家夥根本不會聽進彆人的勸告吧。”國木田不抱什麼希望地回答,但是眼睛裡透出的期待神采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內心,“所以我已經放棄對他的治療了。”

“那可能換個人會有不同效果哦。”涉川曜朝他笑了笑,不為彆的,就為這家夥持之以恒、天天忙著拯救沉迷自殺的搭檔而做出的種種努力和……無能狂怒。

於是女孩子朝著桌子那頭走了過去。

太宰治此時正好投出了三個六點的骰子,看到她來頓時很高興地炫耀道:“曜醬你看,是‘豹子’哦。”

如果換一個人大概這個時候會吐槽說你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練習骰子技術是在搞什麼鬼,但是涉川曜是真的感到很神奇地坐下來,查看那幾個骰子上有沒有被人動手腳——比如有骰子裡麵裝有可流動的水銀啊、某一麵特彆重之類的。

沒有,都是普普通通的塑料骰子。

她試著自己玩了幾把,結果扔出來的都是雜亂無章的數字,當即用驚歎的眼神看向坐在對麵的黑發青年:“好厲害啊太宰先生!”

“哈哈,這個其實很簡單的。”太宰很謙虛地笑著撓了撓頭,“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哦。”

“好啊,下次我要是去賭場就可以用上了。”女孩子沉思不已,說起往事就一臉痛苦不堪,“話說回來,昨天我在這艘船上輸了好幾百萬日元……”

太宰略微吃驚地瞪大了鳶色眼眸,這個樣子的他竟然有點可愛:“什麼!那麼多嗎?你早點找我啊,我幫你贏個把千萬都不是問題。”

在不遠處偷聽他們談話的國木田獨步:……

不知道為什麼,這與他事前想象的深明大義辯論生死的場麵不太一樣。

而且有點心塞塞的感覺——你們兩個還真是一丘之貉的不靠譜啊!快點給我話歸正題啊!

就在金發青年在內心無聲呐喊之際,太宰治忽然收斂起笑容,轉而變得很嚴肅地對女孩子說道:“曜醬,有件事我得請你幫忙。”

“啊?”涉川曜的思維足足停止轉動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可以呀。要我幫你什麼忙呢?”

太宰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提前兌換那個承諾的報酬,我不想等到下船了。”

這是涉川曜先前許下的承諾之一。

隻要太宰先生在這艘船上幫她解決了那群心理自由會之人帶來的麻煩,作為回報,她同樣要全力以赴的為對方做一件事。

如果換做平時她肯定滿口答應,但放在如今這種特殊的環境下……

涉川曜歎了口氣,毫不避讓地看向對方:“好吧,你想好要我做什麼了嗎?”

“嗯,想好了!放心,對你來說很簡單的。”太宰用一種很難以形容的表情看著她,像是期待又像是在擔憂和恐懼著什麼。

“我想來想去覺得擇日不如撞日——你陪我殉情吧,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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