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彥大腦飛速轉動,身體卻一動不動,靠在椅背上,臉色越發沉重。
宋臨見他許久不出聲,想了想,鄭重其事勸道:“你倆在一起之前,都知道最後注定是這麼個結局,所以也沒必要太難受。分開對你倆都好。我跟小樓會照顧好她的,你放心。”
周光彥好一會兒才淡淡應一聲:“嗯。”
宋臨語氣變狠:“你也給我注意了,分就分個徹底,彆過兩天又來糾纏她。”
那邊沒反應,宋臨正要開口,隻聽見一陣“嘟嘟”聲,周光彥已經把電話掛了。
宋臨低罵一聲,扔掉手機倒頭睡覺。
他在家一夜好眠,周光彥在辦公室整宿沒睡。
這事兒越想越不對勁,周光彥怎麼都覺得,自己心中的那個猜測,八成是真。
清晨五點半,周光彥開車回父母家,到達時正好六點,這個時候周聞笙一般沒出門上班,他算好時間回來的。
他們一家子習慣早起,父母和姐姐正在吃早餐,見他忽然進家,頗為驚訝,周聞笙照例拿他打趣。
“喲,這不是周總麼?這麼早回來跟我們搶早餐?”
方瑾被女兒逗樂,含著笑瞥她一眼,讓傭人多添一副碗筷,衝兒子揮揮手:“光彥,來吃早飯。”
她以為兒子這是聽進了程予希的話,抽空回來陪伴家裡人。
“你們吃。”周光彥搖頭,目光落在周聞笙臉上,“你彆樂了,進來我有話問你。”
周聞笙見他一臉嚴肅,表情甚至有幾分憤怒,莫名其妙:“怎麼,大清早趕回來,就是為了審我?”
周光彥眉目冰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地走進電梯,回自己房間。
周聞笙懶得搭理他,優哉遊哉喝粥,被母親懟了懟胳膊。
“你上去問問吧,看他那樣子,應該是真有事兒找你。”方瑾往樓上努努下巴。
周聞笙跟母親撒嬌:“媽媽,我不開心,你重男輕女!”
方瑾哭笑不得,催道:“媽媽最愛我的寶貝女兒,行了吧?快上去瞧瞧。我看他那樣兒像是氣得不輕。”
周聞笙放下碗筷走向電梯:“氣就氣唄,誰叫他脾氣這麼不好。”
周光彥房間在三樓。
他沒關房門,抽著煙等待周聞笙過來。
周聞笙嗅到煙味,站門口一臉嫌棄:“把煙給我滅了。”
周光彥扭頭看去,摁滅煙,冷冷盯著周聞笙。
“抽抽抽,你不要命,彆人也不要了?沈令儀可真夠能忍的。”周聞笙嘟囔著走到沙發邊,在他身旁坐下,轉過臉冷眼看他。
聽周聞笙提起沈令儀,周光彥本就不舒坦的心裡,越發難受,麵色也越發難看。
“說吧,周公子一大早趕回家,因為什麼事兒要審我?”
周聞笙隱隱猜到,這事兒估計跟沈令儀有關。
周光彥不喜歡彎彎繞繞,直奔主題:“你那天,親眼見著沈令儀進手術室了?”
這話問得有意思,周聞笙挑眉,暗自思忖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想來是從沈令儀那兒發現了她撒謊的蛛絲馬跡。
“怎麼,我看沒看見她進手術室,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周聞笙反問。
周光彥目光淩冽:“你彆跟我繞彎子。這事兒對我確實很重要。”
周聞笙還在思考該怎麼回應,又聽他問道:“小產之後,一個月內是不能泡澡的吧?”
周聞笙:“是,沈令儀泡了?”
周光彥:“不知道,宋臨說她淋了雨,她姐給她放熱水泡澡,不過關著門,誰知道她泡沒泡。”
周聞笙算算日子,皺眉:“這才不到三天,就算是淋浴也不行。她還出去淋雨……她平時就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
周光彥心想:除了有時候減肥比較瘋狂,其他時候都很注重養生。
他看向周聞笙,臉色越發的冷:“有沒有一種可能,沈令儀那天,根本沒有進手術室?”
換而言之,她壓根就沒做過手術。
周聞笙沒有直視弟弟冰冷的目光,低頭看著地板,沉默不語。
以周光彥對周聞笙的了解,他這個姐姐雖然性子清冷高傲,但為人坦坦蕩蕩,不喜歡藏著掖著。
而此刻周聞笙的沉默,似乎在暗示什麼。
“所以,那天你隻是在手術室外麵見過沈令儀,沒有親眼看她進去,對嗎?”周光彥嗓子變得有些啞。
周聞笙輕輕歎息,又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他:“那天有個女人刮宮手術出事,沈令儀被嚇著,直接跑了。”
她見周光彥臉色越來越沉,眸光越來越冷,眉眼間浮起駭人的戾氣,不由得轉過臉去:“手術沒在一院做,不代表沒做,興許去了二院,去了——總之,你也彆怪她,她年紀輕,怕是正常的,這種事,哪個女人攤上了心裡不犯怵?”
周光彥不作聲,氣場冷得嚇人。
周聞笙搖了搖頭,又道:“再說了,她懷孕,你就沒有責任?你是害她懷孕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