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儀朋友圈分享的這首歌,是一位男歌手的翻唱版本。
極度細膩和引人共鳴的男聲緩緩響起。
周聞笙愣了愣,不知道周光彥為什麼忽然放這首。
林然也是同樣反應。
但他們都沒有開口打斷,默默陪著周光彥聽完整首歌。
音樂結束,短暫的沉默過後,周聞笙含著淚鼓掌: "好聽,唱得太好了!"
她扭頭看向周光彥,努力睜大眼睛,生怕自己一眨眼,兩行熱淚滾落下來: “光彥,你永遠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願。"
林然笑著接腔附和: “哥,你永遠都幸福,也是我最大的心願。”歌裡唱,[你永遠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心願]。
周光彥笑起來,他知道,沈令儀也一定是這樣想。
穿過時間的長河,回首往昔,很難用單純的愛與恨來定義那段關於愛情的往事。
但是他知道,最寶貴最純粹的感情,他和沈令儀,都會埋藏在心底,一輩子珍重。
他把手機放在支架上,走過去在姐姐和弟弟中間坐下。
“咱拍張合照吧。”以後他要是真死了,也好給他們留下個念想。
隻可惜,沒能和沈令儀再拍一張合照。他有些遺憾。相機開始倒計時。
周聞笙衝著鏡頭比耶,笑得特燦爛。林然笑容沒那麼誇張,但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周光彥倒是沒什麼表情,隻是照片定格的瞬間,眉宇卸下戾氣,眸光平和淡然。拍完他拿起手機看照片,這才咧嘴笑起來: “周聞笙你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周聞笙送她一對白眼: “你是不是瞎,多美啊,真不懂欣賞。”
周光彥沒反駁,樂嗬嗬把這張合照,還有之前拍的那張生日蛋糕照片,一起發在朋友圈,沒有配文字。
江旭平又是秒讚。
他懷疑這哥們兒是不是住在手機裡。讚完江旭平立馬評論: 【好家夥,背著兄弟們偷偷吃蛋糕呢,旁邊那小子誰啊】
很快其他人的讚和評論也跟上了。
周家承:【彥哥生日快樂!這不林然麼?】
>
周光彥回複:【弟弟】
周家承: 【我艸,你認乾弟弟了?】
周光彥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彆把林然身份爆出來,便沒回複這條。周家承這句話引得另外兩個顯眼包鬼哭狼嚎。趙晉 【什麼玩意兒?彥哥有乾弟弟?彥哥!!!!過分了啊!!!】
江旭平: 【!!!咱就一陣兒沒聚,您就背著我們找乾弟弟,是不是壓根沒把我跟趙晉放在眼裡!】
趙晉: 【丫的,cei他!】
江旭平:【關門,放趙晉!】趙晉:【江旭平你丫才是狗呢】
梁曉 【樓上你倆歇歇吧……彥哥,生日快樂!】宋臨:【哥們兒生日快樂】
宋臨這廝很少給人點讚評論,今天都來捧場,周光彥看他順眼多了,立馬把關閉“不看他”,點進他朋友圈,欣賞一番這廝剛曬的倆娃滿地爬幸福當爹照,還大大方方還了一個讚。
林然湊過來,見他盯著彆人倆娃看,打趣道:“咋了,羨慕啊?”
他瞥一眼林然,不甘示弱: “嗯,羨慕哭了,趕緊給我生倆侄女,哥給你帶,世界頂級男保姆。"
林然很會抓重點: “為啥是倆侄女?一個侄子都不要?”
周光彥衝周聞笙努努下巴: “看你姐,女孩兒多可愛。再看看咱倆,你覺得咱倆可愛麼?生個小子多鬨心呐。"
周聞笙一臉不可思議: "哎喲,您誇我啊?難得難得。"
周光彥嘴硬: “我就是覺著女孩兒比男孩兒好。小丫頭讓人省心。”
周聞笙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那你自個兒生一個唄。”
周光彥沒立馬接話,沉默了會兒,拿起桌上一本經濟周刊隨手翻起來,不經意似的說道: “我就算了,單著最自在。"
另外倆人都不吱聲,心裡清楚,他不是不想結婚不想生,隻是失去了最愛的那個人。
翻了幾頁周刊,其實什麼也看不進去,周光彥又把周刊扔回桌上,默默吃東西。
九點半,周聞笙和林然離開,走之前再三囑咐他早點休息,不許加班。
現在對他來說,這種囑咐略顯多餘,今年他比往年注意了很多。
洗完澡回到床上,周
光彥靠在床頭,又點開朋友圈,沒再理會其他人在自己那條動態下的互動,而是滑到沈令儀分享的那首歌,循環聽了一遍又一遍。
按照西雅圖的時間算,發出這條分享時,那邊是淩晨三點過。
周光彥不知道,沈令儀是失眠了,還是醒早了。他抬頭看鐘,算了算時差,那邊這會兒已經七點。猶豫許久,他還是點開了對話框,打出一行字發送過去。【你永遠都幸福,也是我最大的心願。】等了一會兒,沈令儀沒有回複。周光彥放下手機,安然睡去。
她回不回複,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得告訴她,自己希望她永遠幸福。時光轉瞬即逝,周光彥覺得這一年,過得比往常快多了。
明明已經到了年末,卻感覺自己和沈令儀一起買菜還是頭天的事。
今年年中在西雅圖搞了新項目,國內這邊太忙,周光彥就沒親自出國考察,年底終於能歇口氣,又不得不去那邊看看。
其實十一月就該去了,他一直拖著,拖到十二月下旬。就算在西雅圖,也未必碰見沈令儀,可他還是不免擔心。他對沈令儀,已經有了一種想念,卻又懼怕靠近的情愫。總覺得多靠近一步,就會嚇著她。
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於她而言,是負擔,是陰影。宋臨得知他要去西雅圖,特意找他談過。他明白,宋臨怕他忍不住去見沈令儀。
雖然他跟沈令儀說好,以後還是朋友,可此朋友非彼朋友,誰也無法欺騙自己,他們真的隻是普通朋友,真的可以像普通朋友那樣,毫無負擔地相處。
周光彥讓宋臨放心,自己這次去西雅圖,單純為了工作,絕無任何私心。
這一年,宋臨眼見他氣色越來越好,體重也恢複了些,整個人狀態都好多了,心知他肯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一定跟沈令儀少不了關係。
“私心也不是不能有,隻要控製好尺度,把握好分寸就成。”宋臨離開前,拍拍周光彥的肩。
周光彥看著這家夥背影,不自覺笑起來。
沈令儀有這麼個姐夫,他也算是放心了。
西雅圖的項目自開展以來一直進展得很順利,這次他過去,主要是親自視察和溝通,對接一些具體事務。
月底忙完所有事,周光彥才有心情聯係老朋友。
他在美國的朋友挺多,但多數都在紐約、洛杉磯等地
,西雅圖的不多,隻有張進和另外一個。張進,周光彥,宋臨,這任人以前在一個片區長大。
張進比他們大挺多,算是忘年交。後來張進移居國外,大家聯係就少了,但往日情誼還在,但凡周光彥或宋臨出國,或者張進回國,總是要聚一聚的。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周光彥知道,這三年沈令儀在國外,張進一家沒少照顧。他跟張進聯係時,偶爾張進會有意無意透露,沈令儀在那邊過得還不錯。他明白,張進知道自己放心不下,給自己吃定心丸。
以往周光彥去西雅圖,都會直接去張進家做客,但這次沒去。張進倒是跟往常一樣邀請他來,他怕遇到沈令儀,便提出在外麵聚。
張進問他是不是想避嫌,他沒遮掩,坦誠說是,張進告訴他,沈令儀最近很忙,沒時間過來,即便是來,也會提前說一聲,所以他大可放心。
周光彥想想還是拒絕了。
張進覺得他大題小做,說他沒必要這麼敏感,他也沒解釋,就說自己忙,待不了多久,跟他在外麵吃一頓就走。
張進知道他沒說實話,該忙的事兒都忙完了,哪有那麼著急走?不過看他這麼堅定,便也沒再勸。
西雅圖冬天少有下雪,偶爾下一次,卻又特彆大。偏偏這回讓周光彥給趕上了。
外麵暴雪紛飛,他和張進在餐廳吃飯敘舊,回去時才發現,路麵已經積了這麼厚的雪。
“雪這麼大,在外麵也沒什麼好玩兒的,不如去趟我家。明天三十一號,留下來跨年吧。”好幾年沒見了,張進挺舍不得周光彥就這樣回去。
周光彥搖頭,正要拒絕,又聽他說道: "你不就是怕沈令儀也來麼?昨天她才打電話給我媳婦兒,說最近上課太累,不想動彈,就不上我家跨年了。放心吧,你倆指定碰不上。"
張進拽著他胳膊往外拖: “哎你現在怎麼磨磨唧唧的,趕緊的吧,一會兒大雪封路,車都開不了了。
聽張進這麼說,周光彥也動搖了,上車前再三確認: “她真給你媳婦兒打電話說不來了?”
張進把他往車裡推: “騙你乾嘛?再說這大雪天誰願意出屋啊,趕明兒雪更大,搞不好要封路,想來都來不了。"
周光彥總算安心坐下來,望著外麵紛飛的大雪,感慨: “這
天兒可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