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老師因病請假了,代課的是一個姓淩的老師,他布置的作業是兩兩一組寫一份關於金融方麵的報告。
顧桑榆自然是和劉璃一組的,報告也是用電子打印成紙質版上交的。
但交上去的所有報告中,就缺了劉璃她們的那一份。
最後由收作業的人作證,表示劉璃和顧桑榆確實交了,隻是怎麼丟的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劉璃的u盤裡還有,直接刷一份出來就行了。
本來準備第二天交的,隻是放學在校門口碰到了淩老師,劉璃就直接將剛打印出來的報告交給他了。
淩老師接過報告和手裡的其他文件放在一起,向她們道了彆就走了。
劉璃出校門,旁邊就是停車場,她的車的跟前還站了一個人。
那人身形瘦高,眉目儒雅,額前有些微碎發,他穿著西裝外套,麵料是羊絨的,整個人看起來風度翩翩又溫文爾雅。
劉木雲見到手挽著手的兩個人顯示朝顧桑榆笑了笑才對劉璃說道,“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了,說什麼這麼好笑?”
“不告訴你,”劉璃左手挽著顧桑榆,右手去拉劉木雲,“哥你怎麼來了?”
“碰巧談生意路過這裡,看時間也到了你下課的點了,我就讓老張把我放這裡了。”
“原來是特意來接我的呀——”劉璃笑的眼睛都眯上了。
她還記得小時候劉木雲送她上學、接她放學的場景,長大了她就不讓他去接了,現在想想還真是令人懷念。
不過隻是這一會就有不少人朝她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了,劉璃很不喜歡這種眼神,她拉了拉劉木雲的袖子,“我們回家嗎?”
劉木雲問她要了車鑰匙,“走吧,上車。”
劉璃坐上了車才發現顧桑榆沒上來,“桑榆,走呀。”
顧桑榆輕輕笑了笑,“忘了跟你說了,秦悅一會來接我,要我和她去看看材料什麼的,你們先回吧,我等她。”
劉璃嗯了一聲,“那行,那我先走了。”
顧桑榆又朝劉木雲揮了揮手,“白白。”
劉木雲將車開出了停車場,緩緩駛入車道上,他從後視鏡看了顧桑榆一眼,“她該不會是因為有我在所以才不上車的吧?”
“怎麼可能——”劉璃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劉木雲苦笑了一下,沒接話。
劉璃見他沉默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哥他這是在擔心顧桑榆受到學校裡其他人的影響而疏遠她呢。
彆人的話劉璃可不敢說,但是顧桑榆絕對不會和彆人一樣。
“放心吧哥,桑榆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的反應和彆人不一樣,真的。”
劉木雲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等回了家,不到一個小時劉璃又找借口跑了出去。
劉木雲皺著眉頭問她去哪,劉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心虛,“哦,桑榆讓我陪她逛一逛,有些特殊材料她找不到。”
劉木雲不露痕跡的歎了口氣,“嗯,你去吧,早些回來。”
劉璃如釋重負,出門的時候跑的飛快。
她這一臉的心虛表情,哪裡是去見什麼顧桑榆,怕是去了那個地方吧?
劉璃驅車駛入墓園。
雖然這地方她隻來了幾次,但還是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墓碑,她蹲下身靜靜地看著徐子文的照片。
“吶,我什麼也沒帶,沒有花沒有水果——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劉璃從包裡掏出一個香包來,“但是我帶了你最喜歡的東西,這味道很好聞,你聞聞?”
她把香包放在了地上,墓碑上的照片上有土,徐子文的“鄰居”麵前都放著貢品或是鮮花,隻有她的麵前除了這個香包其他什麼也沒有。
劉璃一瞬間覺得鼻子發酸,“你知道嗎,那段時間我真的很討厭你——就在你說你懷孕了的時候,你是我的朋友啊,你怎麼能去算計我的哥哥呢?但後來你走了,我竟然又去想是不是我哪句話說的傷了你的心了,子文,是不是我說的話太過分了所以你才要走的?”
那時徐子文告訴劉璃她懷孕了,孩子是劉木雲的,劉璃神色複雜的問她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徐子文實話實說想要和她哥哥結婚。
那時候劉璃根本不清楚這個孩子是怎麼得來的,後來當她從彆人那裡知道的時候,她怒氣衝衝的給徐子文打了個電話,還說了很多很惡毒的話。
“沒想到你是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還算計我的哥哥!”
“你未婚先孕居然還想當我嫂子,我真是瞎了眼了!”
“我要是你,我就去跳樓!我哪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後來——後來徐子文真的從高層縱身一躍。
徐子文葬禮的那天劉璃沒敢來,頭七的那天她也沒敢去。
“如果……如果那時候我不對你說那些話就好了,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劉璃忍不住把照片上的土擦掉,“我有時候時常在想,當時我要是忍著怒氣不對你發火就好了,哪怕哥哥不要這個孩子,我也不該跟你翻臉的——”
可是這孩子並不是愛情的結晶,他是陰謀和算計的產物,徐子文以此要挾劉木雲,劉璃知道自己的哥哥,他是絕對不會向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妥協的,哪怕對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可實際上劉木雲表現出來的比劉璃想象中的更加絕情。
但當他知道徐子文過世之後,他臉上的愧疚和隱隱的憤怒還是沒能逃得過劉璃的雙眼。
愧疚好理解,可憤怒又是怎麼回事?
劉璃也曾經試探性的問過,劉木雲提到這事總是皺著眉頭,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你不懂,也不用弄懂,好好上學吧。”
哥哥他——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
劉璃甩甩頭,那些都過去了。
她看著那張黑白色的照片,照片裡的徐子文笑的是那麼的美麗,可這美麗在這世界上停留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連死都不怕,那為什麼要懼怕活著呢?子文,有些時候活著比死去更需要勇氣——”劉璃站了起來,“我還是很你,恨你的不爭氣,恨你的小算計……”
她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了看那枚香包,又再次看了看徐子文的照片,“香包你留好,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