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暖暖的太陽曬了進來,讓人覺得很舒服,很容易就鬆懈下來。
紀嚴浩喝了一口咖啡,“桑榆,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還行啊。”
紀嚴浩主動說起了自己的近況,“我比你高幾屆,我畢業的時候你還在學校。拿了畢業證之後才發現要在這樣大的城市裡立足實在太難了,我有小半年都遊走在各個公司之間,是後來在家人的幫助下才應聘了空乘一職。”
顧桑榆接話道,“空乘不錯啊,工資高,應該也不太累的吧?”
“還好。”
然後就沒了話題,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
就在顧桑榆挖空心思找話題的時候,紀嚴浩看著她輕輕地說道,“你似乎變了。”
顧桑榆知道,這是要切入正題了。
於是她調整了一下坐姿,臉上露出一個閒適的笑容來,“是麼?”
當初那個青澀的,帶著些微靦腆的顧桑榆已經不見了。而現在坐在紀嚴浩麵前的顧桑榆,不管是從外形還是從氣質,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紀嚴浩問她,“你記不記得有幾次我約你出去吃飯你總是找借口推辭?”
顧桑榆的大腦飛速運轉,確實有那麼幾次,紀嚴浩約她出去吃飯,她因為身體原因找借口推脫掉了。
“我記得。”
“能不能告訴我,你那時到底是為什麼拒絕我?”
說起這事顧桑榆到現在都有些難以啟齒,“我那時確實是因為身體原因——”
“你撒謊,”紀嚴浩打斷了她,“桑榆,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要騙我嗎?”
“我——”顧桑榆一時語塞,可那種事情要她怎麼開口麼?
“看來你宿舍的人說的都是真的了,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她們對我說的話。”
紀嚴浩這一臉的不可置信的神情,讓顧桑榆覺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就追問起來,“我宿舍的人?誰啊?她們都跟你說什麼了?”
紀嚴浩把心一橫,反正今天他就是來把話說開的,也彆管什麼要不要臉了,“你不是得了臟病麼?我真是想象不到,那時候你才剛大一啊!外表又那麼單純,私底下居然乾這樣齷齪的事情!”
顧桑榆一聽到那兩個字差點沒跳起來,頓時她拔高了嗓門,“你說我?你有沒有搞錯啊!”
“是和你一個宿舍的人說的,難道還會有假?”
顧桑榆的頭瞬間就大了起來,生氣之餘她又覺得有些好笑,這到底是哪個傻子造的謠?
臟病?
那人怎麼不直接咒她得了hiv呢?
更可笑的是,紀嚴浩居然還信了——
顧桑榆氣極反笑,“那我現在告訴你,確實是假的。我不知道你是聽我們宿舍的誰說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這樣惡意中傷我,但這種事情隻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辨彆真偽,學長,你真是讓我失望。”
紀嚴浩見她直接否定了,帶著疑惑問她,“可她沒有必要騙我……她說你因為得了難以啟齒的病,所以每天鬼鬼祟祟的在半夜爬起來去廁所上藥,還很忌口,辛辣一律不吃——”
“所以你就判定我得了那種臟病?”顧桑榆瞪大了眼睛,嘴角帶著諷刺,“學長,你聽說過火癤子嗎?”
火癤子,也叫癤瘡,是一種化膿性毛囊及毛囊深部周圍組織的感染。
那時候時間大概是在十一月中旬,她愛吃橘子,一天內吃了四公斤的橘子。
接過第二天屁股上就長了個大大的火癤子,不管是走路還是坐在凳子上都疼的厲害。
她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她上火了。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每天回去用熱水敷,然後用酒精消毒,再抹點魚石脂軟膏,過幾天等裡麵的膿排出來就好了。
之所以選擇半夜去廁所,是因為從熱敷消毒抹藥,再到帖紗布防止藥物沾到褲子上麵,她要占用廁所很長的時間。為了不和彆人搶廁所,她才選擇半夜等大家都不用廁所了才去換藥的。
這事小布知道,因為彆的人也沒問起來。如果同宿舍的人問起來,她肯定還是會大概說一下的。
雖然屁股上長了個東西聽起來不太文雅,但她也從沒想過要隱瞞自己宿舍的人。
但學長就不一樣了,那幾天她白天強忍著疼痛坐著上課,下了課學長約她出去吃飯,一問又是吃火鍋,她當然要推辭了。
再加上學長是異性,顧桑榆還做不到將自己這個特殊部位的事情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他,因此也隻能告訴對方她身體不舒服。
沒想到居然鬨了這麼個大烏龍。
現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桑榆覺得還是趁著這次機會把話說明白才好,等她沒羞沒臊的把事情經過說完之後,這下輪到紀嚴浩傻眼了。
搞了半天是他搞錯了!是他誤會了顧桑榆了!
這也不能怪他——顧桑榆幾次三番的拒絕和他一起吃飯,他就找了她們宿舍的人來問,一問之下卻得到了那樣的回答,當時他又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桑榆最近鬼鬼祟祟的,每天半夜拿著藥膏去廁所,我沒太看清那是什麼藥,但是上麵好像寫著——哎呀,反正不是正經人會得的病!”
“學長你自己想嘛,有些話我又不能說的太清楚詳細的,大家都是成年人——”
“桑榆表麵上拒絕和你吃飯,其實私底下彆人叫她聚會她都去了的,都是一屆的帥哥,喊她她能不去麼?我看她就是故意找借口不和你出去呢,但是每次她和彆人基本一晚上都不會回來的……”
現在想想,當時他真是快蠢死了。
如果、如果他能當麵問詢顧桑榆就好了——
對於紀嚴浩說的那個她們宿舍的人顧桑榆心裡大概也有底了,想到昨天徐玲玲和紀嚴浩都說晚上有個聚會,顧桑榆直接問紀嚴浩,“學長,昨晚你們你們聚會徐玲玲也在麼?”
紀嚴浩艱難的點了點頭,他這會腦子可算是轉過來了,但一時還有些難以接受。
顧桑榆笑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你口中說的我的那位室友想必就是她了吧?”
紀嚴浩點了點頭。
顧桑榆心裡冷笑。
難怪沒幾個月她就非要搬到彆的宿舍取,合著是心虛呢。
虧她昨天還買了那麼多的東西,都給她算了提成,原來人家早就在背後開始捅她的刀子了。
顧桑榆啊顧桑榆,你也真是夠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