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桑榆心下了然,知道紀念晴想把臟水往自己身上潑。
紀念晴眼睛往顧桑榆那兒翻的時候賴雅安才看到她,又因為發票等相關票據的整理是小南和顧桑榆在負責,於是她又對顧桑榆說道,“桑榆你來的正好,你和小南是怎麼審核票據的,這都出賬了,怎麼還丟了張發票?”
賴雅安言語間帶著責備,可顧桑榆卻並不慌張,也不氣惱,而是將那一堆票據拿到了手裡,稍微翻了翻她輕輕咦了一聲。
賴雅安見她露出疑惑地表情,這才把視線放到她手上的那堆票據上。
顧桑榆翻開發票,“安姐,這堆票據昨天是我整理由小南審核的,我當時將數十張發票全都粘貼到了一起,金額我也反複確認過,不會出錯的。”
賴雅安沒接話,倒是紀念晴戲謔道,“照你的意思,被你粘好的發票還能飛了不成?”
“可不就是飛了麼?”顧桑榆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轉而又對賴雅安說,“安姐你瞧,那張丟失的發票原本是被我粘在所有發票的中間的——”
顧桑榆把手中的票據分開給賴雅安看,指著縫隙繼續說道,“這明顯就是被人故意撕掉了,隻是可能對方臨時起意,撕的慌慌張張的,所以沒有撕乾淨而已……”
賴雅安皺著眉頭仔細看了看,確實如此。
還未等她開口,顧桑榆又淡淡的說道,“大家都知道票據一直是小紀在整理的,小南也不過是打打下手而已。隻是最近賬目繁多,又因為我的到來,所以這票據的活全都到了我和小南的手上。現在正巧又被人撕了一張發票,我和小南是有責任,但安姐,現在是不是應該查一查這發票到底是被誰撕了呢?”
賴雅安神色複雜,“確實該查一查。”
見賴雅安沒有責備顧桑榆,紀念晴斜著眼睛對顧桑榆說道,“你的意思,整個辦公室裡,除了你和小南之外,我們都有嫌疑了?”
顧桑榆本不想懟她,但對方處處針鋒相對,她也實在感到反感,因此口氣也差了幾分,“安姐還沒有說話,你在這裡自己承認個什麼勁兒?”
紀念晴說完就後悔了,這辦公室裡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佟姐沒吭聲,劉麗麗也沒說話,連和她年齡一般的舒涵也隻是安靜地站在一側,她這麼積極的懟顧桑榆倒顯得是她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但顧桑榆口氣實在太差了,對方那樣說就好像坐實了這件事情是她紀念晴乾的一樣,她剛想爭辯幾句,卻又按捺了下來。
見紀念晴不再吭聲,顧桑榆也不禁高看她一眼,還可以,不算太蠢。
顧桑榆視線所及的幾個人中,李姐和劉姐臉上表情最為豐富,剛才也在為小南求情說好話,但內心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怎麼的,顧桑榆總覺得李姐有一種看好戲的心態。
而佟姐和舒涵,麵上沒什麼表情,也不說話,讓人摸不透她們兩的想法。
紀念晴是最簡單的了,她想踩顧桑榆的心思,這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因此她最有嫌疑。
但就在她剛才適時的閉了嘴這點來看,她還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因為太明顯了。
就像顧桑榆和小南不會無聊到自己撕了這張發票來找罵一樣,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
那這張發票到底是被誰撕了呢?
賴雅安心裡清楚,既然是被人人為地撕了,也就不存在顧桑榆和小南故意弄丟一說了,但即使這樣,她們兩個也是有責任的。
如此重要的憑據被人有意撕去,想來也是想陷害這兩個小丫頭,那這被撕去的發票肯定也是找不回來的,東西已經入賬,現在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思及此賴雅安看了看表,“先上班吧,桑榆你過來一下。”
顧桑榆點了點頭。
午飯時間,小南和顧桑榆在醫院食堂解決了。
吃飯的時候小南一臉沮喪,“我來實習快兩年了,但是從來沒有犯過這種錯誤,經我手的東西,尤其是這麼重要的原始憑據我從來都沒有弄丟過……”
顧桑榆也歎了口氣,“安姐跟我說,雖然這事不能全怪我們,但跟我們也有一定的關係,所以這件事她說讓我們自己解決。”
小南吸了口氣,“我們自己解決?”
顧桑榆扒了兩口飯,“先寫個說明吧,下午上班我去供貨公司找找會計,說明一下情況,看對方能不能把另外一聯發票複印給我。”
小南猶豫了一下,“桑榆姐,要不我去吧,你剛來,也不知道那家公司在哪兒。”
“沒事,我早上打過那家器械公司的電話了,已經約好了時間,”顧桑榆婉拒,“你留下來再確定一下彆的東西有沒有少的。”
小南想了想,說了聲好,又問道,“桑榆姐你說,到底是誰乾了這麼缺德的事情?”
顧桑榆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小南連飯也吃不下了,就想著和顧桑榆討論這件事,“他為什麼要乾這事?就想讓我們兩挨罵?這人心眼也太壞了吧?”
顧桑榆剛想回話,就看到坐在自己對麵的小南由剛才一隻手扒拉飯,一隻手撐著腦袋的姿勢變成了正襟危坐的樣子,不禁好笑,“你這是怎麼了?”
小南特彆小聲的說了句話顧桑榆沒聽清,便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小南這回不說話了,隻是衝她使了個眼色,顧桑榆更加奇怪了。
順著小南眼睛的方向,顧桑榆往後扭了扭頭,她看到陸哲身後跟著幾個人,大步向自己走來。
陸哲一身正裝,高大帥氣,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待走到顧桑榆身邊時,他微微測頭,聲音低沉,“飯菜和你口味嗎?”
顧桑榆並沒有像小南那樣緊張,也並未起身,隻是保持原有坐姿偏過頭去,朝他輕輕笑道,“還不錯。”
陸哲看了她一眼,淡淡說了句,“那就好。”
顧桑榆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似乎都不是本院的醫生。
隻見其中一人,大約四十來歲,向陸哲討好道,“剛才參觀了後廚,不知道陸院長還有彆的指示嗎?”
陸哲的眼睛不離顧桑榆,但口氣還是那樣不鹹不淡,“菜色尚待改觀。”
瞧了瞧顧桑榆餐盤裡的菜,前麵說話的男子立馬表示讚同,“那是那是,我們還會改進的。”
陸哲嗯了一聲,“走了。”
顧桑榆回了句,“院長慢走。”
看著幾人漸行漸遠,小南長籲一口氣,“桑榆姐,你好淡定啊。”
顧桑榆笑了笑,心道,習慣就好。嘴上卻說,“陸院長不一直都是這個性子麼?”
小南啊了一聲,“我來的時間短,也沒怎麼見過這位陸院長,隻是時常聽人說起,他很嚴肅,也很凶來著——”
“凶?”顧桑榆擦了擦嘴,“隻是因為他很少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