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寫作文的時候會用“腦子轟的一下就蒙了”這句話來形容突發事件給人帶來的無措和驚慌,此刻顧桑榆又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她不知道自己的步伐有多慌亂,“連環車禍,傷了大概七八個人,高湛和其他傷患送來的時候都大出血,血庫告急——大半夜的聯係不到他的親屬,他的嘴裡又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本來急診科的護士長想叫你來的,但是他們科的主任主動擔起了責任在手術書上簽了字,也就沒有給你打電話——”
“他、嗯——腿斷了,手術給接上了,隻是——早上來的時候那個護士說他人還沒醒——”
高湛人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可見傷情十分嚴重。他雖然已經不再是她的丈夫,可他們之間的點滴讓顧桑榆無法坐視不理。
行政樓離急診樓有些遠,顧桑榆幾乎是跑步前進。路上遇到了駱桑萍,她看到顧桑榆還翻了個白眼,有些幸災樂禍,“喲,這麼著急是往急診科趕?前夫昨晚出車禍,今早一大早就奔過去,顧會計真是有心了。”
本來見到她就知道駱桑萍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但沒想到她會這麼過分,拿高湛出車禍的事情來惡心自己,饒是顧桑榆再怎麼不想和她爭執此刻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一個轉身顧桑榆往回走了一步,站在離駱桑萍半米的距離,沉著臉冷冷的看著對方,“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打的你親媽都不認識你?”
顧桑榆臉色太差,口氣中威脅意味滿滿,這前後左右不是病人就是家屬,再不然就是一個單位的同事,要是在這裡和她發生爭執就太丟人了。
自從上次顧桑榆甩了她幾個耳光之後她就識趣了許多,剛才不過是沒忍住逞一時口舌之快而已,看清形勢之後駱桑萍悄悄咽了口口水——上次那幾個耳光的痛感仿佛到現在都還沒有消失,她不想再次嘗試了。
顧桑榆看她咬著嘴唇就知道她此刻是連個屁都不會放的了,想到高湛她給了駱桑萍一個警告的眼神便匆匆離開。
駱桑萍看著她的背影,心不甘情不願的哼了一聲,又在心裡罵了幾遍才走開。
急診科的同事見到顧桑榆後主動告知了她高湛的床號,來到床前,她搬了個凳子靜靜地坐在旁邊。
重症監護室裡24小時有專人看護,護士也認識顧桑榆,在一旁小聲的說了幾句。
“高——高先生送來的時候情況不怎麼好,好在咱們陸院長在,及時的給他做了手術。雖然斷腿部分接上了,但是以後肯定沒法正常走路了。他出血比較多,輸了好多血,這會特彆虛弱,人也還沒醒。”
顧桑榆聽在耳朵裡,心也揪得緊緊的。看了看他左腿的位置,她麵色有些發白。看著麵前這張萬分熟悉的麵龐,顧桑榆發起了呆。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這輩子非你不娶。”
“喂,顧桑榆,你是豬嗎?你吃的也太多了吧!”
“阿榆,嫁給我吧,我會給你最好的。”
“我有些忙,晚些再給你回電話好嗎?”
“阿榆,我可以解釋——”
“阿榆,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