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圍觀的村民頓時七嘴八舌地私下說開來,儼然是對連元跟錢三娘的話很有感觸。
不過他們的,卻不代表音量就真的小了,那話聽在當事人耳裡,可是要叫人氣得半死。
錢氏的表情相當麻木地站在那裡,相較起連元的氣極敗壞,她更像是提線木偶,乖乖地、無聲地站在原地,眼神漆黑空洞,看上去連精氣神都沒有。
偶爾有幾個村民注意到她的模樣,也很快地就像是看見老鷹的兔子,連忙地移開,根本不敢同對方對視。
“連元,我們就事論事。”裡正一個拐杖敲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聲音,“連三妹既是連家主要種地的人之一,也是她先挑釁、也先去拔人家的地,這你總沒話說吧?”
“是,可是......”連元聞言登時想辯駁,可是卻立刻被早有準備的王三哥和孫二叔給壓住。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裡正又轉頭嚴肅地對滿連不悅的陳富嘉說,“這件事情,前因後果也同陳家脫不了關係。”
陳小少爺臉上的表情頓時陰沉下來,總覺得這景村的人越來越粗鄙了,什麼話都敢拿出來說!
“你也彆覺得老朽倚老賣老,專門欺負你。”裡正閱人無數,當然曉得陳小少爺這是不滿自己的判奪。不過他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陳家已經是最大的贏家,如果讓點利益出來,以後未嘗沒有好處。
“我這樣判,是還有後續的。”說罷,他也不再多看陳富嘉一眼,接著就對連元等人說。
“今年鐘家免租,但明年需要多交一成佃租。而連家不但要賠償陳家五兩銀子,還要交給鐘家五石脫穀後的米。”裡正年紀大,卻不糊塗。
他很清楚連家目前的財力,也曉得應該要怎麼判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
“連三妹需要向連春磕頭請罪,然後讓錢氏去馬家幫忙勞作兩個月......從今日開始生效!”
“妙!”錢三娘站在丈夫的身邊,聽到老裡正這麼說,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不愧是裡正大爺,麵麵具到,還讓人挑不出錯來。”
可這麼一來,連家將成為最大的輸家。不但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將在最忙的秋收失去主要的勞動力。
也就是說,如果連元不想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的莊稼死在地裡,今年他就得跟兩個兒子一起拚命做事。還得賠償各方,完全是最大的輸家。
“我不同意!”連元恨恨地看著完全不作為的連春,聲嘶力竭地說,“連春嫁給馬家才是鬨出這麼多糊塗事情的根本,裡正你為什麼不乾脆讓他們退親呢!”
‘噗’。
不知道是因為連元的話太過荒唐,還是說他的表情太過好笑,所以村民之中,忍不住有人噗嗤地笑出來。
鬨得人臉上火辣辣地。
然而另一頭,馬家。兩個人高馬大的家夥笨拙地翻過圍籬,摸進馬家,和馬芳對著正著──
“連大連二!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邊?!”馬芳知道今天連春有事情要做,所以早早地就起來給幾個弟妹洗漱梳頭,甚至還做好早飯,準備等連春回來可以吃。
結果誰想到等她要出來給園子裡的菜地澆花施肥,順便多撿幾個雞蛋回去炒蛋的時候,竟然會碰上這兩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