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含4000營養液加更)(2 / 2)

時歸本以為她肯定不會來了,誰知等她抵達緣聚園時,韓甜已等在了入園的星空甬道裡。

韓甜今日穿了一身赤橘色的襦裙,聽見聲音轉過頭來,她略施粉黛,粲然一笑,頭頂星空都黯然失色。

時歸微怔後,趕忙迎了上去:“甜甜?你怎麼來了,身體養得可好些了?”

韓甜這兩日染了風寒,嗓子有些發啞,說話的聲音也不高,卻並不妨礙她解答時歸的疑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這幾日氣候驟冷,不小心染了風寒,不過也無甚大礙,我聽說你在緣聚園設宴,一時心癢,便顧自跑來了,怎麼,可是不歡迎我?”

“怎麼會!”時歸矢口否認道,“你能來我很高興的!”

“走走走,這邊沒有地龍,你若再受涼就不好了,我們先去暖房裡,有什麼話等進去屋裡再說。”

去往暖房的路上,時歸得知。

原來韓甜此番出門,也是跟家裡求了好久,她爹對她出門拋頭露麵極為不滿,最後還是搬出時府的名號,才壓得她爹開口放人。

韓甜吐吐舌頭:“我這樣說,該不會影響到時府吧?”

“沒關係的。”時歸說,“既是你願意,拿我做做筏子也無礙,想

來伯父就是心有不滿,也不會真正問到阿爹麵前吧?”

韓甜身體一顫:“不能不能,父親必然不敢的。”

兩人對視一眼,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沒過多久,餘下的人也三三兩兩過來的。

等過了約定的時間一個時辰,時歸望著比之上回少了一半的人,便是早有心理準備,還是不禁暗歎一聲。

不過她並沒有將情緒表露在外,很快打起精神,將此番設宴的目的說出來。

按照時歸的想法,如果這些人還願意跟她做,那等年後就可以正式入駐商鋪田莊開始上手了。

隻因這些人尚沒有實際經營的經驗,無法給她們太高的酬勞,就按照各個鋪麵掌櫃的一半來算。

期間鋪子若在她們手裡出了問題,再視情況輕重,決定是否需要賠償。

等半年後,再根據眾人的表現決定她們的最終去留和月俸,升為大管事,同時掌管三五鋪麵也不無可能。

這些人既然來赴宴了,也是想跟著時歸繼續乾的。

眾人又挑了幾個含糊的點仔細問清後,就與時歸定下了書麵契約,契約一式兩份,待按下手印便成了。

念及年關將近,時歸便多準備了紅封,也算討個巧。

趕在天黑前,她又將所有人各自送回府去。

之後一段時間裡,時歸就是在各處商鋪和田莊之間往返著,還有東陽郡的賬簿也送了回來,連著兩浙的商船也有了些許進展,這些全要她審看拿主意。

就這麼一天天地忙著,等最後一本賬簿看完,距離過年僅剩兩天。

偏偏時序也不知在忙些什麼,等時歸都歇下來了,他還是每天早出晚歸,三十那天一回來,不及吃口年夜飯,先把時歸叫到了書房,麵容嚴肅。

時歸被嚇到:“阿爹,怎、怎麼了嗎?”

時序喝了口冷茶,先問一句:“阿歸反複提及的那個考生,叫趙思鈺的那個,你可是提前知曉了什麼?”

“啊?”時歸愣住,“知曉什麼?”

時序撩起眼皮,單刀直入道:“我叫人把他抓來了,今早剛審訊完,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抓、抓來了?”時歸記得,她跟阿爹提起此人也不過一月時間,阿爹竟這樣高效,直接去東陽郡把人逮來,連著審訊都結束了?

她實在好奇:“什麼叫有意思的東西呀。”

時序沒有說話。

他隻是盯著時歸,目帶審視,似乎在判斷她反應的真假,甚至不惜再問一遍:“阿歸當真什麼都不知道?”

時歸小指一蜷,目光躲閃道:“阿爹指的是什麼呢?”

“就是——”時序說了一半,忽然頓住,片刻沉默後,忽然將右手邊的一卷宗卷抽了出來,往時歸那邊推了推,“阿歸自行看吧。”

事到如今,時歸也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隻是她不明白這份異樣出於何處,便是有些謹慎,因有阿爹在,實際也沒多上心,聞言點了點頭,抬手將宗卷拿了起來,一掀開,就是趙思鈺這三十年來的所有事。

從他出生,到父輩死絕,再到考中秀才……

之前時序就說過,趙思鈺此人,以清高標榜,實際迂腐之極,此番評價在這份宗卷中體現得尤為明顯。

原以為他拒不接受富商資助,已經是對自己、對寡母的一種磨礪了,看了宗卷才知,原來在他十幾歲時,曾有同村的屠戶想娶他的母親,更承諾會繼續供養他念書。

可趙思鈺卻以婦道**寡母,生生逼得對方放棄了再嫁,此後日夜操勞,冬日都要將手泡在冷水裡,就這樣靠著一雙單薄瘦小的肩膀,將兒子供到了會試。

趙思鈺曾與外人言說,他攢了十年才攢夠上京趕考的盤纏,其間辛酸是無法與外人道也。

可現在看著這份宗卷,用了十年才攢夠的盤纏,辛酸肯定不少,可真正辛酸操勞的,該是他的寡母才是。

一頁頁看過去,時歸的眉頭越皺越緊,嘴巴不覺發出聲音:“這個人怎麼會這樣……”

自己一意孤行也就罷了,還要硬拽著寡母陪他受苦。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時序的目光始終未從她身上離開過,眸中一片暗沉,麵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隻是一邊看著,一邊想到趙思鈺在嚴刑後吐出的話,趙思鈺說——

他重生了。

與此同時,時歸終翻到刑訊得到的供詞上。

在看見第一列文字後,她震驚得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用力眨了眨眼睛,方確定並非她看錯了。

“重生?”因太過驚訝,她直接呼出聲來。

時歸抬頭看向阿爹,聲音都變得磕巴起來:“重、重生?趙思鈺?重生?怎麼會——”

想到她自己原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巨大的震驚過後,她反而有些相信了。

時序微微頷首:“先把剩下的看完再說。”

時歸正是好奇著,當即又低頭看了下

去。

趙思鈺是在七日前被抓到司禮監的,隻因時序一直忙著北地的事,沒能顧得上他,隻叫獄中的人多看顧些。

等時序幾天騰出手時,趙思鈺已經被徹底打軟打怕了,一見到時序的麵,不及他發問,先哭天搶地地叫喚了起來,說什麼——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朝上死諫您的,可我也隻是被人蠱惑,我也沒有辦法啊……大人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饒命啊!”

趙思鈺是以為,時序與他一樣重生了。

不然如何解釋,他這樣一個還不曾在京城露過鋒芒的人,會被司禮監專程抓過來?

又如何解釋,掌印竟是一言不發,直接對他用刑?

必然是時序與他一樣重生了,對他的死諫懷恨在心,這才會對他施以報複的。

在聽見“死諫”二字後,本漫不經心的時序頓時坐直了身體,微微眯起眼睛:“哦?”

之後,便聽趙思鈺將他的事娓娓道來。

沒有人知道,如今的趙思鈺,與當日在殿試場上被餓暈過去的廢物早就非同一人。

也不能說他與那個廢物毫無乾係,非要說,大概就是——

他死過一次,又活了。

上一世,他苦守文人風骨,寧願忍受冷水浣衣,寧願一次又一次地餓暈在課堂上、趕考路中,也不肯接受商賈富商等的資助,硬生生蹉跎數十年,到頭來便是勉強掙紮到了京城,卻還是在考場上出了醜,甚至遭了皇帝厭棄。

即便如此,他仍未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後因家中水患,寡母死於災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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