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又一聲的大兄二兄,直將時一時二喊得暈乎乎的,不多時手心裡就冒起汗來,顫抖著應了一聲:“是、是呀……”
時一覺得,他大概是懂了。
這樣一個又甜又軟的小姑娘抱在懷裡,難怪掌印眼裡完全看不進旁的去。
若他也有這樣一個女兒……
不及細想,他莫名覺得不遠處有什麼陰沉沉的注視,等他試探著往周圍一看,正與時序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對上。
時序皮笑肉不笑:“抱夠了嗎?”
“!”時一頸後一涼,“夠了夠了!已經很夠了!”
時序雖不介意時歸叫旁人兄長,可這不代表他能接受女兒找彆人親近。
哪怕這個旁人是他親自挑選培養的乾兒子,同樣不行。
他的乖女兒,隻能跟他這個親爹天下第一好。
時序麵上不顯,卻是不動聲色地把時歸攬過來,又裝作不經意吩咐道:“我聽說宮裡還存有一些相關宗卷,眼下我騰不開手,那就你們去吧,連著已經整理好的一起,重新規整一遍,規整好了也不用再來彙報了,直接呈給陛下就是。”換言之,也就是不用在來府上了。
時歸乖巧地坐在時序身邊,沒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但跟他已久的時一時二卻頓時明白了他的不悅,心裡再是想跟新認識的小妹交流交流感情,也不敢當著掌印的麵造次。
兩人繃直身體,正色道:“是。”
說完,他們也不等時序驅趕,自行尋了借口,趕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臨出門時,他們還隱約聽見時序在說:“……他們隻顧著忙自己的事,竟連阿歸都顧不上,不像阿爹,阿爹最是清閒,能一直陪著阿歸。”
“沒關係的,大兄二兄他們忙正事要緊,等他們忙完了,我再找他們說話也是一樣的,不過我能有阿爹陪著,已經很是滿足了,阿爹最好啦——”
已經走到門外的時一和時二對視一眼,頗是一言難儘。
誠如時序所說,他這一整日都守在時歸身邊,中途碰上給她擦藥,更是全程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小心弄痛她。
禦醫昨晚就說過,調整身子這事急不來,倒不如等時歸對新環境適應了,身體表麵上的一些損傷也好利索了,再開始調養也不遲。
涉及女兒的建康,時序完全聽從禦醫的意見。
但此時他看著時歸手腳上嚴重的瘡傷,對楊元興的恨意簡直又深刻了一層,他咬緊牙關,已經想好該把哪些刑罰用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處理好了這些凍瘡,時歸還沒說什麼,時序已是一身汗。
他之前就問過時歸,用不用幫忙把楊元興找來,那次是被拒絕了。
但想到那死狗一般癱在柴房裡的東西,時序總要再確定一番,若時歸真的不打算再見,他才好放手折騰。
聽聞此言,時歸一直笑著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想到這幾月的相處,哪怕她能不介意冷待,可最後的發賣著實讓人心寒。
她怏怏不樂道:“我不想見他……阿爹,我能不能再也不見舅舅了呀?”
她害怕阿爹罵她不知感恩,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殊不知,時序綻開笑意,縱容地拍撫著她的後脊:“不見好呀,阿歸的選擇是對的,要我說,阿歸連舅舅都多餘喊出來。”
“像他那種黑了心肝的,哪裡當得起咱們阿歸的一句舅舅?”
不光不用叫人,最好能早早把楊元興忘乾淨,這樣他幫乖女兒出起氣來,才好儘力儘興、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