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在走出宮殿後,便帶著姬桑,在少室山晃悠起來。
這幾個月,蘅蕪在修煉之餘,走過少室山好幾處景色不錯之地。眼下,蘅蕪便拉姬桑,去這些地方。
時值春日,少室山繁花似錦,芳草依依。溫暖的春風拂麵,目之所及,俱是平淡的錦繡。
母女兩個走到一處寬闊的草甸,綠草中野花盈盈,淡淡的粉色煞是好看。
蘅蕪一路上也在和姬桑說話,挑了些能讓姬桑放心的話說。
“娘,鳳曦神君雖然性子稍有些古怪,但人真不壞的。我在他身邊,能學到不少東西。你儘管放心,真不用擔心我什麼。”
饒是蘅蕪如此說,也隻換得姬桑憂愁的歎息。
天底下哪有不擔心孩子的娘?何況她的孩子,還是宛如被命運詛咒的情花一族。
這時,姬桑注意到,蘅蕪左手手腕上戴著的珠鏈。
姬桑捧起蘅蕪的手腕,看著珠鏈“這……怎麼成這樣了?”
原本是珍珠手鏈,硬是被鳳曦用法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五彩石頭手鏈。
蘅蕪解釋道“娘你給我的珠鏈靈力充沛,我在九重天的時候,就有仙子總打聽它的來路。我覺得煩,鳳曦神君也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就請他幫我把手鏈偽裝起來了。”
姬桑點點頭“也行。”
她用神識探入珠鏈,查看一番,不由驚異“蘅蘅,三次抵擋致命攻擊的機會,已耗用兩次了。你都經曆了什麼?快告訴我!”
蘅蕪就知道娘遲早會發現的,還好她在路上已打好腹稿“娘,你聽後千萬彆擔心我。其實就是昨天邪祟作亂的時候,當時我一個人亂轉,遇到幾個邪祟。我和他們打了一場,珠鏈幫我擋了兩次他們的攻擊。其實他們不怎麼厲害,我還沒打夠呢,他們就逃了。”
“你沒騙我吧,蘅蘅?”姬桑將信將疑。
蘅蕪連連搖頭“我沒騙你!娘,你真的不用擔心!”
姬桑一個人沉寂糾結了一會兒,方眉梢舒緩,沒再提這事。
蘅蕪偷偷鬆了口氣。
倒是提到珠鏈,蘅蕪不能不想到上次廣沐王秦懷來少室山時,與她說的那些奇怪的話。
蘅蕪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姬桑,然則現在,她們依舊在鳳曦的地盤,難保周遭沒有鳳曦的眼線棲息。
不過蘅蕪想想,那日秦懷同她說的話,應當早就有動物告訴鳳曦。但她未曾與鳳曦細說過珠鏈的用途,隻說可以儲物,再加之鳳曦對秦懷不感興趣,應當不會在意。
是以,蘅蕪選擇委婉的詢問姬桑。
“娘,你認識廣沐王的王妃嗎?”
姬桑怔住,她怔了片刻,緩緩扭頭望著蘅蕪“蘅蘅,怎麼突然問這個?”
蘅蕪道“數個月前,廣沐王來少室山做客。他對我的珠鏈很在意,說他亡妻有個類似的法器。”
“他還說了什麼?”
“說了許多。他問我認不認識他的亡妻,我當然不認識。他就在我眼前哭泣許久,說他一直覺得他的妻子還在世,還說他忘記妻子的大名。”蘅蕪道,“就和大家傳說的一樣,廣沐王很瘋狂。他說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不知怎麼,我卻是有些想相信他。”
姬桑臉色白了些許“蘅蘅,這是彆人家的事,你聽聽就罷,彆記在心裡。”
蘅蕪本也不想記在心裡,奈何珠鏈這事離奇。再者,秦懷的表現,也和鳳曦身上的撲朔迷離異曲同工。
“娘,這支珠鏈,真是你煉製的嗎?”
姬桑皺眉望著蘅蕪,半晌,歎道“罷了。”她說“這不是我煉的,是你爹。”
“我爹?”蘅蕪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答案,當場驚呆。
這麼些年,她極少從姬桑口中聽到關於爹的話。
那個拋棄孕妻的負心漢,沒什麼好提的。
姬桑這會兒眼底有些冷,麵色卻白的可怕,她說“你爹,是一隻河蚌精。這支珠鏈,是他的本命法器。當初他拋棄我,另尋新歡,我便打碎他內丹,搶走他本命法器,讓他重頭修煉去。”
姬桑說到這裡隱有顫抖“不說了,蘅蘅,不提那個負心漢,我們再走走。”
“好。”蘅蕪挽緊姬桑顫抖得厲害的身子。
不知為何,蘅蕪總覺得,姬桑眼底雖冷,卻更像是在強行支撐著即將崩潰的情緒。
娘的臉色,是那麼慘白。
母女倆這麼一轉,就是一整天的時間。
其間,蘅蕪帶姬桑走過清冽的瀑布,柔軟的草甸,舒適的湖景。
到黃昏時分,兩個人才回去鳳曦的宮殿。
蘅蕪不知道姬桑打不打算回瀲灩山,她一方麵舍不得娘,一方麵又不敢讓娘繼續留在這裡。
怕她和鳳曦的關係露餡,更怕她和娘一句話沒說好,被鳳曦懷疑真身。
不過今日天色已晚,蘅蕪不讓娘星夜趕路,她打算晚上和娘睡在一起。
就在母女倆即將進屋時,姬桑忽然從蘅蕪身後抓住她,扣住蘅蕪的脈搏,趁她不注意,將神識順著蘅蕪的脈絡探進她丹田。
蘅蕪嚇得心一凜“娘……”
緊接著聽見姬桑倒吸一口氣,姬桑收回神識,盯著蘅蕪的眼睛問“蘅蘅,你的修為是怎麼回事?你的內丹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