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曦沉默的收起暖玉桃花膏,臉色陰沉的可怕,唇角的冷笑透著種欲將人吞噬的邪肆。
這時候,當空飛來一隻紙鳳,撲麵而至。
鳳曦認出這是赤羽的紙鳳,微感訝然,接著飛到他麵前的紙鳳傳出赤羽的留音
“爹,娘忽然就離開朝鳳殿,不知去做什麼。我覺得她走的時候神色怪怪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讓宮裡的仙君仙子,都出去找娘親,爹你快回來吧!”
合歡仙子還沒走遠,自是聽見紙鳳傳來的話。
當聽出這是鳳帝的聲音,合歡仙子猶如當頭挨一棒子,大驚。
接著她才反應過來,不對,剛剛帝君管這位“女仙”叫什麼?
爹……
爹??
合歡仙子扭頭望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男人,最想躲避的也是男人。她的八個姐妹,有五個都對男人動心動情,開出本命之花,最後卻被她們一心一意深愛之人背叛,被摘下本命之花,煙消雲散。
她看見男人,就恨不得撕爛他們那偽君子的麵孔,恨不得戳穿他們的胸腔,取出他們黑漆漆的心臟,血祭情花一族所有死去之人。
這一瞬,莫大的仇恨讓合歡仙子的眼底衝出紅光。
她適才竟然上了這男人的當!
這男人竟變成個女人,來管她要暖玉桃花膏,去禍害彆的女人!
合歡仙子手中現出一支短劍,想也不想,眼看就要朝鳳曦撲上去。
豈料鳳曦看也不看她,隻自顧自拿過紙鶴,輕哧“真麻煩。”然後便一瞬間沒影了。
合歡仙子仍被怒氣縈繞,半晌才猛地反應過來,鳳凰帝君的“爹”,不就是鳳曦神君嗎?
原來管她要暖玉桃花膏之人,是鳳曦神君!
這個認知,教合歡仙子瞬間如入冰窟,滿腔瘋狂仇恨,大半化作對鳳曦的恐懼。
她差點就惹到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厲鬼!
因著被恐懼襲擊,太過後怕,合歡仙子甚至忘了去想,原來如鳳曦神君這種夢魘般的存在,也會拐彎抹角跑來尋天地間最好的——潤滑膏。
那廂,蘅蕪正在回朝鳳殿的路上。
她一邊騰雲,一邊從珠鏈中召喚出傳信用的玉符,聯絡蘭絮。
很快,蘅蕪手裡的玉符發出黃色的光芒。
蘭絮聯係上了。
“蘅蕪。”
蘭絮的聲音仍是那麼好聽,如四月裡的芳菲,如夏日清晨的露水,溫柔嬌美。
蘅蕪在天衍宮與臨亭長談那麼多,已是憋了滿腹話語,卻又無法與蘭絮訴說。
前世的那個蘭絮,已經沒有了。今生的蘭絮並不知前世的自己做過些什麼,而今生的蘭絮接下來會有什麼際遇,蘅蕪也不知道。
蘅蕪隻能讓自己的語調帶上點笑意,問道“蘭絮,你最近都在落日穀嗎?”
“嗯,仙酒苑近來暫時無什麼事,我便回落日穀小住,待九重天召喚,我再回去。”蘭絮回答罷,問蘅蕪,“你呢?蘅蕪,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蘅蕪……”那邊持玉符說話的蘭絮,眉梢爬上點愁緒和心疼。
蘅蕪她總是這樣,即便有再多苦楚和困難,依舊會用靈動狡黠的麵孔,麵對四周;依舊有力量關心他人,散發生機,不讓彆人對她多加擔心。
殊不知蘭絮一直為蘅蕪提心吊膽的,生怕蘅蕪跟在鳳曦身邊,哪天就遭遇不測……
卻在這時,聽蘅蕪問道“蘭絮,有件事我想問你。你同武神餘芒大人,有私交嗎?”
蘭絮訝然“蘅蕪,你為什麼這麼問?”
蘅蕪緊張等著蘭絮的回答。
“我和餘芒大人隻打過幾次照麵,沒說過話……蘅蕪,怎麼了嗎?”
“沒什麼。”聽蘭絮的語調,分毫不似作假,蘅蕪也隻能選擇相信。
蘅蕪又問“蘭絮,王籬呢?也在落日穀嗎?”
蘭絮道“阿籬姐姐的確同我回落日穀,隻是她身為散仙,時常雲遊,隔三差五就會離開落日穀,隻偶爾來與我小聚。”
雖蘅蕪判斷,王籬應當不是阿離,但她對王籬這個人的感覺總有那麼點的違和。
實在是歸咎於王籬的外貌氣質還有性格,都過於滴水不漏,蘅蕪總覺得世間沒有這般完美之人。上一個如此完美的,是楚宸,徹頭徹尾的騙子。是以,蘅蕪對王籬始終存著一絲彆扭。
眼下聽蘭絮所言,王籬的行為很正常,符合散仙的行為,蘅蕪心想自己大概疑神疑鬼了,唯有囑咐蘭絮“你身在下界,定要多個心眼。蘭絮,下次再見到你時,你定要平平安安,萬事順心。”
“我會的,蘅蕪,你也是……”
蘭絮越來越覺得蘅蕪奇怪了,為何總是囑咐她這樣的話呢?
兩人又說了幾句,方結束對話。
雖然蘭絮眼下過得很好,但這並不能使蘅蕪完全放心。
如今琅圜閣的赤陽水晶已經被盜,九幽之下,對妖魔的封印岌岌可危。
山雨欲來風滿樓。
隻是這雨、這風,有鳳曦為她遮擋,淋得是彆人,不是她。
眼前,朝鳳殿近了,這時鳳曦出現在蘅蕪眼前。
他乘光而來,從天而降,一身紫袍掃過流雲,張揚如狂肆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