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每天,隻要司徒器在塢堡, 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路過”祁和的小院, 為他送上一捧花。那肯定不是全世界最美的, 亦有可能不是整個塢堡裡最美的,但它一定是司徒器拚儘全力能夠尋找到的當天最好看的一朵花。
祁和什麼都不缺,但司徒器依舊還是想要儘己所能的帶給他快樂, 哪怕隻是看見一朵花而怦然心喜的瞬間。
少年的愛總是這樣炙熱, 赤誠,又沒有辦法遮掩。
司徒器可以假裝自己不喜歡祁和, 以防祁和直接拒絕他,讓他連這樣就跟在祁和身邊的機會都失去, 但司徒器卻沒有辦法克製自己不去對祁和好。
——這簡直有違我的天性。
司徒器在後來的個人小記裡曾這樣提到。寫下這些時,司徒器隻是出於一種想要宣泄的目的, 他絕想不到,在幾百年後,這些小記與他的感情會因為一起曆史研究,而大白於所有現代人的眼前。看的人目瞪口呆,主要是沒想到史書有名的司徒器, 還有這麼少年懷春的時刻。
研究大啟這段曆史的專家,更是忍不住在私人微博上發起了牢騷——【萬萬沒想到,研究個曆史, 還要被古人強行喂一嘴狗糧, 可真會玩啊。】
甚至有影視公司起了要開發司徒器X祁和這對cp大IP的心。
而促使司徒器開始寫小記的起點, 就在於他和祁和在塢堡裡相處的這段日子。
祁和在終於找回了他的手稿後, 就馬不停蹄的重操舊業開始了寫書生涯,這樣他自然也就再不會再感覺到無聊了,生活重新燃起了激情,看誰都心情好的不得了。
哪怕是太子聞湛來,祁和也是儘量……笑著拒絕對方。總之,還是要堅定立場,死命拒絕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管為了什麼給對方希望,那都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祁和寧可自己回家的目的達不成,也不想這麼對被自己視為家人一份子的表哥聞湛。
但聞湛深受宸王那個神經病影響,無論祁和怎麼說都一時接受不了。當然,他也沒有特彆激進的要和祁和當下就有什麼,他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和祁和磨。
祁和……
祁和暫時想不到彆的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的覺得這樣僵持著也還行,早晚有天太子會不得不放棄的。畢竟女天子看樣子會活的比曆史要久很多,她肯定能製服太子的。
而且,哪怕是在塢堡裡,聞湛也很忙,他要忙一切有可能會讓女天子太過勞精耗神以及不方便出麵處理的事情,並不比他在雍畿的時候輕鬆多少。哪怕他接受不了祁和的冷淡,他也沒有多少時間總是來找祁和。
祁和還勉強能夠接受這樣小頻率的騷擾。
除此之外,祁和的大多數時間,不是在小院裡寫書,就是誇三誇來給他送花的少年司徒器。
不知道何時,司徒器已經長的比祁和要高出很多。
明明隻是過了不到半年的光景,曾經與祁和差不多的司徒器,一下子就變成了祁和眼中的巨人。這個巨人身材還很好,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已經初步脫離了少年的青澀,有了成年人的棱角。不過真正讓祁和意識到,司徒器已經不能再用少年來形容,還是司徒器手下的甲士看司徒器的眼神,以及他們對司徒器令行禁止無條件服從的樣子。
在這些甲士眼裡,司徒器就隻是司徒器,是讓他們心服口服的老大,是讓他們敬畏如天的戰神。
早晚有天,他們會在他的帶領下,所向睥睨!
哪怕是最刺頭的甲士,聽到司徒器的名字時都會有所顧忌,有一次祁和帶著去月走過訓練營時,親眼看到一個前一刻還“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天下第一”的兵痞,正一邊扒拉衣服一邊耍無賴,但是在聽到有人喊了一句“司徒少將軍”來了之後,他嚇的連手上的褲子都忘記提,就撒丫子狂奔跑走了。讓人忍俊不禁。
甲士們是那麼怕他,又是那麼敬他。
但讓這些甲士瞠目結舌的是,他們看到司徒器在祁和麵前一麵變臉,如沐春風的模樣。不管何時何地,隻要祁和出現,司徒器的全部注意力就再裝不下其他,整個人都像是個換了個芯子。變得、變得像飴糖一樣甜膩膩的。
甲士甲戳了戳身邊的甲士乙:“那真的是咱們老大?”
甲士乙揉了揉眼睛,猶如夢遊般:“也沒聽說老大有什麼雙生兄弟啊。”
總之,為了能長時間有理由靠近祁和,司徒器在訓兵的百忙之中,還是以喜歡聽祁和講書為由,穩穩的紮根在了祁和身邊。
為了向祁和證明他有努力聽,司徒器就動了每次堅持寫心得的想法。
結果,寫著寫著,根本控製不住的,司徒器就會一邊陷入祁和娓娓道來的夢幻場景裡,一邊信筆由韁的寫下對祁和難以抑製的喜歡。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滿紙都是祁和的名字,或者相對祁和說的荒唐話。
這樣的心得自然是沒有辦法給祁和看了,但司徒器又舍不得毀掉,人總是需要宣泄的,司徒器可以騙過所有人,卻不想再欺騙自己。
就這樣,他也就養成了寫小記的習慣。
這一日,祁和又在給司徒器講書。
祁和的思維很跳躍,有些時候講的是自己準備寫的書,有些時候又是現代他看過的書。最常說的,就是那一晚他們在山頂看星星時討論過的《小王子》。一起看億萬光年外的星星屍體什麼的直男發言,讓祁和想忘了都難。一想到這裡,他就想笑。
四舍五入約等於,一想到司徒器,他就忍不住勾起唇角。
每每看到司徒器如約到來,敲響小院的木門,看見對方那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的時候,祁和都會忍不住微笑,甚至期待起以後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