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染自然也看得出他們並沒有說謊,本來以為那揚州知府隻是魚肉鄉裡,貪汙,沒想到他竟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做出這樣喪儘天良的事情來。
一良為娼,強搶民女縱容兒子虐殺孩子,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即便是時間,也無法償還他們所犯下的錯。
“如果蘇大人還在就好了,蘇大人還在的時候,我們何時受過這樣的苦?”那個人黯然神傷地說,一想起曾經的揚州知府,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懷念的。
“可彆說了,蘇大人真麼好的一個官,卻被朝廷以貪汙的罪名給殺了,他們真的是瞎了眼,誰貪蘇大人都不可能貪!”
可話一說完又噤若寒蟬,因為在場就有一個朝廷的人,妄論朝政可是死罪,好在蕭陌染沒有注意這些,他隻注意到了蘇大人,蘇漠上一任的揚州知府,也是長了緣君十多歲的表哥。
名氣雖然不如後來居上的蘇緣君,但也沒有差多少,蘇家小輩就屬緣君和蘇漠最為出眾,蘇漠自幼飽讀聖賢書,父親又是遠近聞名的太傅,而蘇家一門門風尚清,上對得起天地君王,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在百姓心中的聲望十分的高。
而蘇漠在擔任揚州知府期間更是殫精竭慮,為百姓造福,他上任不過三年之久,便聽父皇說,揚州的賦稅便多了三成,當時父皇還誇過蘇漠是個可造之材,沒有辱沒蘇家門風。
可是後來才堪堪過了一年,蘇家上下三百多口人,便被父皇送上了斷頭台,之前沒有見過揚州的模樣,對於蘇漠,對於揚州,不過就是個模糊的數字概念。
所以對蘇家的覆滅也沒有多大的感覺,隻是覺得蘇家鋒芒太露,在民間的聲望隱隱有蓋過蕭家的趨勢,這樣的存在,如何不是皇家要收拾的目標?哪怕蘇家並沒有造反之心。
自然也不會覺得父皇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甚至想他若是站在父皇的角度也會這樣做。
可是如今看了這些普通百姓被貪官汙吏壓迫至此,揚州也不過在短短幾個月就被敗壞成這個樣子,蕭陌染第一次覺得也許父皇的做法是錯誤的。
而且他還聽說緣君從小就深受蘇漠的影響,誌向遠大,有軍事誌國的報負,可是現在她受了那麼多的苦被困在皇宮之中,成了人儘可欺的奴才。
明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依舊咬著牙活了下來,隻是為了為蘇家平反,所以屈辱的活了下來。
那時候,緣君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可是有恨?可是有怨?心理課還有那些因路馬時的年少輕狂,想要為國家為天下為百姓開萬世太平的抱負?
蕭陌染不敢想,他喜歡的那個少年,當初的一腔熱血是如何被現世的皇權打擊得體無完膚,又是如何憑借著一股執念活了下來。
還受了刑,那該有多疼啊!蕭陌染想,心裡疼得和針紮似的,他現在有一股衝動,想要立刻回菱京城去,把那個人擁於懷中,告訴他,不論怎樣,他都會陪在他身邊。
可是不能,也不敢,他那麼的討厭自己,也對,自己於他而言,不過隻是有著殺父之仇,滅族之恨的仇人的兒子。
他沒有對自己惡言相向,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如何奢望,他還會喜歡自己。
竟然如此,那他便為他拿了就江山,到時候,不論他要做什麼,這天下,總歸是還有他陪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