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
溫憲公主淚流滿麵道:“額娘,您又叫我忍?您真是我親額娘嗎?”
德妃麵色慘白,手捂住胸口,踉蹌了兩步,身邊的嬤嬤立刻扶住她,著急道:“主子,您是不是不舒服?老奴去叫太醫。”
德妃搖搖頭,道:“沒事,扶我坐一會。”
嬤嬤忙扶著她坐在上首的靠背椅上。
溫憲公主見狀,身子一僵,叩首道:“女兒無狀,請額娘責罰。”
德妃招招手,柔聲道:“小五,過來。”
溫憲公主爬著過去,趴在德妃的膝蓋上,哭道:“額娘,女兒不是故意的,女兒真的好苦啊。”
德妃輕撫她的烏發,哽咽道:“額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女人在世,哪有不受委屈的?端看大小罷了。你看看你嫁去蒙古的姐妹們,能活得長久的又有幾個?更加不要說和額駙琴瑟和鳴了。”
“可是額娘,我也差點活不下去。我明明是和碩公主,為什麼舜安顏絲毫不尊敬我、顧忌我呢?像四嫂,四哥從來都是敬愛有加,也不會公養外室給她難堪。”溫憲公主想不通,她堂堂公主卻過得不如彆的女人。
德妃垂眸,道:“皇阿哥們有品有德,那是因為你皇阿瑪教的好。你怎麼能期望彆的人和你皇阿瑪一樣有智慧呢?”
“要麼你自己得有主意,能夠拿捏住舜安顏。但是你想和離,額娘絕不允許。”
“額娘不想你去蒙古,而在京城也找不到比舜安顏更好的人選。且你得記住佟家是你皇阿瑪的外家,那不是普通的勳貴。”
然後講草原上的出嫁公主們的悲慘遭遇,敘述佟家的特殊,簡直是掰碎了道理和溫憲公主說。
溫憲公主慢慢抬起頭,眼含淚水,道:“額娘,難道我就要這樣繼續忍受舜安顏嗎?我看到他就想吐。”
“而且如果我這次忍讓了,那他下次定會變本加厲,那我的麵子、皇家的麵子豈不是被他踩在了腳下?”
她覺得越發的絕望,看不到未來的出路在哪裡。
德妃握住她的手,湊近她,道:“小五是不是很喜歡你四嫂?你有空可以請教下她。”
以前她就知道烏拉那拉氏聰明賢淑,輕易不肯定留話柄,滑不溜手的。
沒有想到這次她竟然為了小五一改往日的作風,動了手,可見她也是有長嫂的風範的。
既如此就讓小五去學學她的做派,也希望她能勸勸小五,讓她看開些。
再說老四本年長,本就應該護著妹妹弟弟。
溫憲公主眼睛一亮,隨即黯然道:“額娘,我這種情況還是不要麻煩四嫂了,她自己事情也多。”
“我就湊合著過吧。”
連她都不敢得罪佟家,何必把四嫂拉入局呢?
而且因為錦繡,她覺得很對不起四嫂,她竟然勸她親近一個居心叵測的人。
是的,她進宮的這一路上想了很多,今天錦繡能夠對她顛倒黑白,不分是非,往日的話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再加上佟家勢大,連額娘都避讓三分,她真地放棄嫁給四哥嗎?
她手段高明,花樣百出,四哥又真能防得住嗎?
思及此,她打了一個冷戰,這樣一個狡猾聰明的女人,佟家也絕對不會白白浪費讓她嫁給一個普通人。
佟家出了兩個皇後讓他們成為了佟半朝,顯而易見的利益,真地能讓他們放棄到嘴的肥肉而漸漸沒落嗎?
換位想一想,她也覺得不甘心。那麼佟家會如何呢?
她頓時不敢想了。
所以,所有的苦讓她一個人承受吧,彆禍害了四哥和四嫂。
德妃不置可否,反正她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讓烏拉那拉氏勸慰小五。
她扯了扯她,道:“快起來讓額娘看看,膝蓋青了吧。”
又吩咐嬤嬤拿藥膏。
德妃邊擦邊道:“你且在宮中先住著吧,晚上我請你皇阿瑪過來,你好好和你皇阿瑪回話。”
溫憲公主畏懼地縮了縮,道:“是,女兒明白了。”
德妃安撫道:“彆怕,有額娘在。”
她看了看自鳴鐘,道:“你先睡一會兒,等醒了我們去寧壽宮給太後娘娘請安。但是你任何事情都不要提,最近太後娘娘身體不適,你可不能讓太後娘娘為你操心。”
溫憲公主低聲道:“是,女兒知道。皇祖母身體可好些了?”
“太醫說需要將養著,沒有大事。”德妃答道。
溫憲公主這才鬆了口氣,她在太後身邊長大,見老太太比見親額娘還要多,感情自是不一般,她總是希望老太太長命百歲的。
母女倆又說了兩句,溫憲公主就上床休息了。
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德妃親自給她掖了掖被角,放下了帳幔,然後親手輕腳地走出了屋外。
對嬤嬤吩咐道:“拿我的牌子去老四府中傳話,讓老四媳婦明兒一早進來見我。”
嬤嬤恭敬道:“是,奴婢領命。”
***
漪曦不知道自己被德妃盯上了,她此時恨不得掏下耳朵,不敢置信道:“爺說什麼?”
這廝也被穿了?本來她還等著他的訓斥呢,結果他給她來一句,你吃醋了?
這次輪到胤禛理直氣壯了,道:“難道你不是吃醋了嗎?要不然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女人就是小心眼兒,今天他說得話,以前也說過類似的,也沒見到她反應這麼大啊。
不過是昨天鈕祜祿氏過門,她心裡不順,借機發脾氣罷了,還說不是吃醋。
他柔聲道:“你放心,後院再多女人,誰也越不過你去。”
漪曦很想說誰在乎?不過眼珠一轉,道:“說句心裡話,後院女人多不多倒是無所謂,但是爺的子嗣是越多越好。不如讓華神醫給您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