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大家都喜歡八卦。
人也是,妖怪也是。
刀的話,第一次經曆這樣活動的髭切也感覺到了些趣味。
原本式神們隻是簡單的向髭切解釋了一下“羅生門豔鬼”的名號由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興致勃勃地聊起了當時那位——
茨木童子。
以“羅生門豔鬼”的形象活躍在平安京裡的時候,發生的一些與他有關的故事。
這些事情大部分人\\妖都知道,甚至以文字的形式記載了下來,所以“八卦”這些的時候,式神們心裡毫無壓力,頂多擔心被茨木童子知道後,他會發火。
不過,茨木童子可是遠在大江山呢。
於是他們更加沒心裡壓力了,享受的就是這樣一個“八卦”的氣氛而已。
髭切狀似驚歎:“這麼活躍呀?”
式神們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我記得當時有不少貴族公子聽說了羅生門的傳聞,還膽子特彆大的故意去那,對吧?”
“對對對,我也記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
“啊啊,雖然在平安京跟著晴明大人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這裡好多人類的想法我還是不懂。”
像他們這些妖怪,最知道要趨利避害。知道有大妖在那裡徘徊,他們早就能跑多遠跑多遠了。
他們還想多活久一點。
髭切聽得興致勃勃,“我這邊好像也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這還挺煩人的呢。”
“對吧,所以茨木大人把吃了熊膽過去的那些人全都狠狠揍了一遍,鼻青臉腫地丟到了路邊。特彆是有一次不知道怎麼了,格外誇張,壘好幾個呢!”順便把錢財也拿走了,用去建設大江山。
至於更血腥的事情,就不適合現在這個氛圍了。
“哦哦,這樣嗎,”髭切非常配合地應和,顯得很認真的在參與的樣子。
這也是八卦活動中必不可缺,受到歡迎的優秀傾聽者角色。
有人聽有人講,氣氛才能好好保持住。
“不過茨木大人後來就……”式神們欲言又止。
“算是被退治吧?”
式神們互相看著,有些猶豫,聲音也小了不少。
“退治?是晴明大人嗎?”髭切明知故問。
“不是不是!”擔心問姬對晴明大人產生抗拒心理的式神們連忙否認。
“是……哎呀,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告訴問姬您也無妨。是當時還在源賴光手下的鬼切大人。”
“是啊,手臂被……”
“不久後酒吞大人也……”
“當時我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鬼切大人他現在還能和大江山和好。”
式神們感歎著。
這件事講起來著實淒美,但內容也比較簡單,還挺好理解。
可是對於髭切來說,這段明明很好理解的內容,聽起來卻顯得堪稱匪夷所思。她能捋順這一條故事線的內容為何,發展也平常,但從頭一看,每一處就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髭切忍不住將目光快速地從式神們臉上掃過。
雖然隻是匆匆掃過,但是已經足夠她看出來,這些式神們對於剛才所講的事情並沒有什麼虛構。
事實上,以他們剛才那種乾巴巴的**,也不像是編造的。
這就讓髭切感到更加茫然了。
她忍不住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記憶。
這是與她本體相伴的,極為出名的疑問了。當年是渡邊綱拿著她,砍下了茨木童子的一隻手臂,隨後她也有了“鬼切”這個名字。
可現在式神們回憶的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在砍下茨木童子的手臂之前,已經有了“鬼切”這個名字存在。
甚至全程沒有渡邊綱出現——無論如何,這個存在是不可能略過的——隻有,“鬼切大人”?
好像已經有了實體,能夠自由行動一樣。
如果她真的那麼早就能擁有實體了,那麼現在這麼多年過去,怎麼都能擁有一座供奉自己的神社吧?
至於是“他”而不是“她”,這實屬小事。
髭切心底突然猛地跳了跳。
這個偏差程度……
“鬼切……”髭切終於控製不住,臉上顯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慌張,生硬地念出了“鬼切”這稱呼,“鬼切他有弟弟嗎?”
“弟弟?”
式神們的表情全都是實打實的茫然。
妖狐直言道:“絕對沒有。”
髭切:“……是嗎?”
她的聲音很輕。
其實她的表情已經控製得不錯了,但是一個外貌柔弱的女孩子忽然垂下雙眸,就會自然帶出一股失落感。
式神們頓感職責,一個一個小心地閉上了嘴巴,在度過了寂靜的幾秒鐘之後,就紛紛轉移了話題。
——隻不過轉折得十分生硬罷了。
有執著的妖怪大多有各自的敏|感部分,應該是他們無意間說了什麼不對的內容。
式神們這麼認為著。
意外的貼心可愛。
髭切對晴明的式神們有了新認識。
她隨著氣氛重新露出了微笑,那些情緒悉數被不動聲色地藏了起來,好像短暫的失控並未發生過。
——總之,她大概沒辦法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弟弟的名字了。
甚至找機會去源氏看看的打算也得暫時擱置了。
這個平安京似乎比她之前所猜想的還要離奇。
髭切是指揮者的刀,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這個指揮刀隱隱感到不安。要找到弟弟,還得再想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