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膝丸是正常狀態的話,絕對是由他把髭切背回房。
不過現在膝丸有心無力,隻能由晴明把一隻紙式神放大,然後讓紙式神幫忙把髭切帶了回去。
而髭切,竟然全程都沒有醒過來。
膝丸向晴明“嘶”了一聲,表達謝意,然後擔心地跟在了紙式神旁邊,隨著它的速度往前遊走。目前作為一條蛇,他就不需要另住一個房間了,直接就和姐姐住在一起。
——想要早點變回原來的樣子。
他有些失落地輕歎了一聲,可惜在這蛇的外表下,他連這些情緒都沒辦法表達在臉上。
第二天,髭切迎著陽光睜開了眼睛。
躺在床鋪上,她疑惑地抬手蓋住了自己的額頭。昨天那樣突如其來的疲倦和困意,實在是太奇怪了。
是因為遇見了這個世界的“鬼切”了嗎?
髭切想起了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無法走出羅生門一定範圍的情形。她不得不懷疑這是來自同一個意誌的作用。
啊呀,這還真是……
髭切舒了口氣,按著眉心坐了起來。
等等。
髭切忽然停下了按壓眉心的動作,遲疑著放下了手,然後搖了搖頭,試圖讓有些渾濁的大腦清醒起來。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嘗試著回憶一下。昨天她隨著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去了妖怪集市,然後——
髭切頓時瞪大了眼睛,頭還沒轉,手就自己先她一步往旁邊摩挲過去。
帶著點粗糙感的冰涼“物體”立刻碰觸上了她的指尖。
同一時間,察覺到了手指溫熱觸感的“東西”立刻動了起來,鱗片摩擦著指腹快速滑過。
髭切想起來了。
弟弟!
弟弟……唔,什麼丸來著……啊不重要,總之,弟弟已經找到了。
因為晨起而出現冷淡的表情從髭切臉上消失了,她幾乎是在回想起這件事的第一時間就露出了笑容,甜甜的像是收獲時節的第一口蜂蜜。
“早上好喲,早起丸。”
“……嘶。”
是膝丸啊,姐姐。
膝丸是想要這麼回答的,然而受到當下客觀因素的限製,他能回應給姐姐的隻有這樣的嘶嘶聲。
連糾正姐姐口中自己的名字這件事他目前都沒辦法做到了,這個事實讓膝丸短暫地失落了一瞬,不過他並不是會沉溺於這種負麵情緒的刀,因此很快就重新振作了精神。
膝丸拱了拱,把昨晚髭切放下的和裝拱到了她麵前。
昨天髭切是依靠靈力恢複了洋服出陣裝的樣子,實際上小袖之手送的那套和裝依然被她帶在身上,回到晴明的宅院後,她才將衣服換下來疊好。
不過今天髭切看了看衣服,微笑著拒絕了膝丸的好意幫忙。
“弟弟好貼心啊。不過既然已經被晴明大人看穿了刀劍付喪神的身份,這身衣服就算了吧,”髭切戳了下膝丸頭頂的鱗片,“到底還是西洋出陣服比較方便。”
解釋完之後,她將那套和裝重新放到了角落,隨後撈起弟弟,讓他纏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雖然以膝丸的長度,纏在髭切手臂上的話也還會長出一大截,但這種小事他自己會處理,完全沒有從姐姐手臂上下去的想法。
髭切摸了摸膝丸的鱗片,隨後揚起笑容,看著很開心的樣子。
“我帶你出去看看吧,弟弟。能這樣在那位晴明公的院子裡參觀的機會,可是少有的。”
另一邊,本丸七人在各自的房間中醒來後,就默契地全都出了門,在廊下會合。
無論年紀大小,各個神情都顯得恍惚,相應著腳下地步伐也虛浮了起來。
平安京“沁人心脾”的寒風一吹,帶著冰雪“清爽”的氣息拂過一張張麵容,也吹散了不少迷糊。
審神者猛地抬頭往周圍看去,冬天的寒風也吹不走眼前所見給她帶來的迷幻感。
“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不過說起來,在平安京見到了安倍晴明這件事,也在正常範圍之內。
讓審神者充滿了迷幻感的顯然不是這一點。
她慢吞吞地轉向了自己的刀劍們。
“那個,我們昨天是不是看到了……看到了……”
“女性的髭切殿,”骨喰藤四郎聲音平淡地幫著審神者補充下去,“還有變成了蛇的膝丸殿,主公。”
“啊,”審神者張了張嘴。
隨後她猛然一振。
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何止是審神者,包括沒什麼表情的骨喰藤四郎在內,其他刀劍們這一晚過去,實際上也很不確定自己大腦所記憶的這些,到底是否都是真實的。又或者僅僅是在夜晚和妖氣作用下,產生的幻覺。
他們不由自主的一起動了起來。
知道在晴明的庭院裡,看到了和不少小妖怪們一同蹲在邊上的髭切,這才都鬆了口氣。
“我們沒有做夢,”審神者舒了口氣。
那邊穿著套裝裙的,不就是他們昨天見到的髭切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