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他接受地就更順暢了些。
“原來如此,”源賴光深深看了這對姐弟一眼,“與源氏的聯係,竟然堪比我這個家主了嗎?”
那咒術的判斷原則和這一點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想一想,還真是遺憾,同為“鬼切”,如果他這邊的鬼切也能與源氏擁有這樣的聯係,他大概能更有效地掌控這把利刃,不會輕易失手了吧。
源賴光心中短暫地浮現了這樣的感慨,轉瞬即逝。
髭切對於源賴光的話,笑了笑作為回應。
源賴光是家主沒錯,但是她和弟弟與源氏的聯係深淺,也是實實在在地靠著時間,一年一年,經過千年的人類祈願沉澱下來的。
回頭來到平安時代,自然能堪比現在的家主了——如果不是不屬於同一個世界,應當會比家主還要深刻。
源賴光算是最終接受了解釋。
“既然如此,你們似乎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他緊接著就下了逐客令,“這家夥變成了蛇的事可和源氏沒有關係。”
就算源賴光已經不是第一遍這樣說了,鬼切聽到後仍然是不信任地看過去,追問:“真的不是因為你的那些咒術嗎?”
“哦?我有在這點事情上撒謊的必要嗎?”源賴光輕蔑地笑了笑,“莫非這能帶給我什麼好處?”
鬼切想了想,心道:確實如此。
他是討厭源賴光到時常想對著他的胸膛紮下去,看看這一次能不能殺死他。隻不過礙於他並不想破壞近些日子難得的和平,將這衝動忍了再忍。
但他也得承認,源賴光做事是有自己的目的地。
將一個刀劍付喪神,而且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刀劍付喪神,完美地變成了一條蛇。
這樣的事,至少目前看來對家族地位的上升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就這麼走了嗎?
鬼切悄悄回過頭,憂心地看了看髭切。
女孩子抱著她變成了蛇的弟弟,微微歪著頭,蓬鬆的長發有幾縷垂落在了身前,看著非常可憐好欺。
——如果鬼切不是見識過比試時,對方沾著血對自己笑的樣子,大概真的會被這外表給騙過去。
髭切想了想,然後先向源賴光做了最後確認,“那咒術真的沒有把弟弟變成蛇的作用嗎。賴光大人?”
源賴光道:“當然。”
髭切道:“是嗎……這樣的話,我想請教一下賴光大人,不知道您設下防禦咒術,為著是要防什麼?”
源賴光看了她一眼,開口時倒是沒有掩飾,似笑非笑道:“土蜘蛛。”
土蜘蛛?!
這個熟悉的妖物之名,讓髭切和她懷裡的膝丸齊齊頓了頓。
長發的遮掩下,髭切眼中悄悄一亮。
而那邊並未察覺到髭切這邊情況的晴明,在源賴光開口之後就追問道:“怎麼回事,土蜘蛛不是已經被你討伐了嗎?”
他看著有些憂心忡忡。
土蜘蛛是怨靈所化的妖物,在山中築巢,見到活人就用蜘蛛絲拖進巢穴內,連其他妖怪也不放過。
之前在京都南方的葛城山發現了一隻土蜘蛛。因為葛城山靈氣充足,這隻土蜘蛛也格外的巨大凶悍,讓周圍地區苦不堪言。
源賴光奉命前往葛城山,成功討伐了土蜘蛛。凱旋後,他受到了天皇的好一番嘉獎。
這也是為什麼源賴光回答髭切回答的如此乾脆,土蜘蛛的事平安京大部分人都清楚。
而現在的問題是,源賴光為什麼突然要防範之前已經被他討伐的土蜘蛛。
否則晴明也不會對他顯出憂心。
源賴光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敲了下腰間的佩刀,佩刀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一般,嗡嗡顫動了好一會兒。
隨即他笑了一下,似乎在為著土蜘蛛的不自量力,“不過是沒死乾淨。”
討伐是成功了,但是他一時疏漏,讓那土蜘蛛的魂魄逃出了一部分,結果現在來找他複仇了。
——真是勇敢。
不過這種失誤一次就足夠了,源賴光此次周密布置了一番,包括那防禦咒術,定要讓土蜘蛛徹徹底底地消失。
“原來是這樣。”
晴明微擰著眉頭,思考著土蜘蛛的事情,忽然就聽到旁邊的髭切開了口。
髭切站直了身體,背脊直挺挺地透出了超越性彆的武士之感。
“賴光大人,接下來的日子,必須要打擾了,”她抬眼看向源賴光,周身氣勢徒然間與源賴光不分上下。
“土蜘蛛的事情,請讓我們加入。”
“我們有必須斬殺土蜘蛛的理由。”
髭切剛才就在想,為什麼她身上的世界意誌壓製最多隻是昏睡了一陣子,但弟弟卻直接變成了一條蛇呢。
在源賴光提起土蜘蛛的時候,她忽然想通了。
因為,這個世界有“鬼切”,卻沒有與“鬼切”相伴而生的那振刀。弟弟自然會受到比她還要嚴重的排斥。
既然如此,將弟弟的名字賦予下去,讓這個世界出現那振刀。
“我想起來了,弟弟有一個名字……是蜘蛛切丸,對吧?”髭切低頭貼著弟弟耳畔,小聲問道。
膝丸呆滯地張大了嘴巴,蛇信傻愣愣地露在了嘴外。
另一邊晴明也道:“是了是了,那我們都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