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嗎?”
髭切聽到腳步聲,回頭問道。
帶著一身疲倦回到了已經結束了婚禮的場地處,夏目點了點頭,“已經送走了。”
那個想要和夏目結婚的妖怪,其實是鬼魂所成的鬼女。
之前沒有辦法好好跟她說話,這次夏目總算抓住了和鬼女麵對麵談一次的機會。
大概是夏目治愈能力太強,現在鬼女已經解開心結,往生去了。
建大解釋過後,夏目看向髭切和膝丸,心中翻騰著感謝,以及因為大□□煩了他們一番而產生的抱歉。
他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對刀劍所知甚少的小男孩了。
他知道,在自己這件事上幫忙,對於髭切和膝丸而言,是絕對地大材小用。
“抱歉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夏目這樣乾淨的人類少年,心中在想些什麼,有心的話實在是太好看出了。髭切笑了笑,打斷了他想要開口的話。
“我已經說過了吧,見識過這樣一件有趣的事情,對於我們這樣活了許久的老人家而言,已經是不錯的謝禮了。”
髭切說完後便回過頭,繼續幫著膝丸卸妝。
為了將麵部骨骼的男性特點全部掩蓋,膝丸上了一層濃濃的妝,此刻正是束手無策的時候,自然是來求助姐姐髭切了。
“沒想到我還會接觸這個……”膝丸忍不住感歎道。
他乖巧地閉著眼睛,任由髭切拿著卸妝用品在他臉上揉搓。
“好孩子好孩子,”髭切先是摸摸弟弟的頭,誇獎了一番,然後才開始動手。
耐心的用卸妝用品將膝丸臉上的彩妝全都融化,之後髭切又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跟她過去用清水把臉洗淨。
經過這一係列的工序,原本的膝丸終於是清清爽爽地“回來”了。
感覺自己一下子輕快了不少的膝丸,輕輕鬆了口氣。
事情已經解決,髭切和膝丸討論了幾句,決定現在就返程回京都了。他們出來了這麼久,大覺寺的人還好,可北野天滿宮的神官大人可能都要急長出新的皺紋了。
夏目道:“現在就要走了嗎?”
兒時見過,複又相見的付喪神,此刻要再次分離了。他心中生出了說不出的感慨。
從前遇見過的大姐姐和大哥哥,容顏未曾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時光在他們身上似乎不曾流逝。
大概是因為他們是夏目見過的,最像人類的存在之二。
這讓他更清晰地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條時間支流,又一次認識到,人類的時間流逝得真的非常快。
他有些悵然。
髭切點點頭,做出了肯定。她看看眼前的少年,心中也生出了些許的感慨。
人類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夏目身上所展現的無限性吧。
“現在你也不再會為看到妖怪而苦惱了,”髭切用長輩的欣慰目光看著夏目,“以後如果來京都,就以普通的參拜者的身份,來參拜學問之神吧。”
夏目愣了下,隨後輕快地笑著應了。
分彆之後,髭切和膝丸就離開了八原,回到了京都。
離開幾日,京都仍是熟悉的風貌。
走了一段路後,髭切發現膝丸還跟著自己,不解地轉頭道:“弟弟,你還要繼續走這條路嗎?”
膝丸腳下步子頓時停了停,有點呆地看過來,“啊……什麼?”
和聰明的長相截然相反的呆愣表情很讓人心軟,即便對於髭切這樣擁有固執的想法,我行我素的刀,這也很有效。
她也停下了腳步,更為詳細的說道:“這是去北野天滿宮的路,你不回大覺寺嗎?”
“我……”膝丸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道,“我先陪你回神社吧。”
髭切有些無奈地看著他,神色卻隨之溫柔了下來。
“哎呀哎呀,弟弟這麼粘著我呀?”
膝丸有些害羞地輕咳了一聲,但是沒有否認,而且坦誠道:“我想多和姐姐待一會。”
他認真地笑了笑。
髭切抿了抿嘴,從心口湧上來一聲輕輕的歎息。
他們從誕生起就是源氏雙刃,是姐弟。可作為刀劍,作為物品,身不由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認真算起來,他們在漫長的時光裡,有鮮明的一大段時間都是分離的。
明明是雙生之刃,卻因為貴重程度和象征的意義,而不停地被拆分開來。
她抬起手,摸了摸弟弟的頭。
“不一樣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對不對,哭哭丸?”
“不,我沒有哭!而且是膝丸啊!”
“好,好。”
髭切笑眯眯地拉住了弟弟的手。
“那弟弟就先陪我回神社吧?”
膝丸怎麼會拒絕。
髭切剛帶著膝丸回到神社,就看到神社內,神官正一副很頭疼的樣子站著。
“怎麼了?”髭切在離神官不遠處,停下腳步,出聲問道。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到,神官猛地轉身,差點擰到腰。看清是髭切後,他鬆了口氣,“是您回來了。”
接著他又向膝丸欠了欠身。
“膝丸殿也一起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