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把這群女人丟到豬圈去都掩不住那股子脂粉味!” 大街上,一名身材魁梧國字臉的虯髯大漢連著打了五六個噴嚏,回頭看了一眼跑過去、險些撞到他的一群五顏六色的女子,憤憤道。 孟畘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這股子濃鬱到甜膩的味道,身上沾一點都會讓他膈應許久,更不要說剛才蹭著他過去的那一團。 “二弟,你說這些個女子自己就不會覺得嗆嗎?”大漢一張臉都扭皺到了一起,配合濃密的胡須看上去很是凶狠,令周圍過往的行人都不由得讓開了些許。 倒是走在他旁邊的青年相對和善一些。 這也隻是二者相比較才得出來的結論。 孟畘身旁的消瘦男子容貌並不算很出眾,屬於丟到人堆裡便找不到的那種。麵無表情的李安覃並沒有關注那群已經離去的眾女子,反而對反方向駛過的一輛馬車多看了一眼。 “幸虧三妹不與那些女子一般。”孟畘沒有注意到李安覃的異樣,而是自顧自地說著:“說起來前幾日三妹收留了一對母女,可照我看那一點都不像娘倆。當娘的膽小的跟個耗子似的,倒是那小女娃娃有點意思,看著呆呆傻傻的倒是有股狠勁兒!誒,隻可惜是個啞巴。” 李安覃終於給了點反應,他收回視線,沉聲說道:“方才駛過的馬車,是張府的。” “張府?”孟畘眼睛瞪大了兩分,“就是那個張府?” 看得出來他有意識想要將聲音壓低幾分,奈何天生大嗓門音量並沒有得到很好的控製。周圍有個彆人聞言悄悄看了他們兩眼,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沒看出來呢,這凶巴巴的大個子也挺喜歡八卦的。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雅會,覃以為現在時機剛剛好。”李安覃沉吟片刻,突然說道。 “有理。”孟畘聞言點點頭,“聽二弟的準沒錯。” 二人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彼此都懂的視線後快走兩步離開了這裡。 不久之後,柳府的馬車也駛了出來,與之前張府的那一輛方向相同。 此時城郊一處環境怡人的莊園熱鬨萬分,門口來往的馬車絡繹不絕,進出的全都是一些衣著精美的貴族子弟,皆是來參加雅會的公子小姐們。 偶爾也有幾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學者或是陌生麵孔,無一例外都是城內有學識之人或是氣度不凡的外來客,得以受到邀請。 事實上有一小部分清高的文人對這個變了味的雅會看不上眼,但更多的還是願意來參與一番,體驗一把臨水本地的風土人情。 對於臨水縣來說,這無疑是一出盛會。 “這就是赫赫有名的雅會?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莊園門口的位置,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說的話內容很是狂放不羈,令周圍不少人側目。 哪裡來的狂徒,竟然如此…嘶,好生俊俏尊貴的兩位公子! 眾人隻見兩名青年結伴而行走進了莊園,一名著白衣麵冠如玉;一名著墨衣朗眉星目,皆是相貌堂堂儀表不凡! 方才說話的正是那黑衣公子,他的麵上帶著笑意,眼神倒是坦誠隨意,看起來隻是很平淡的在闡述一個事實。 行吧,這倆公子是生麵孔,可一看便知是身份尊貴之人,那句“不過如此”也可以理解… “阿陌,你這話說的不妥。”齊修遠看了好友一眼,眼神略有些責備且無奈。“各地風土人情都有其獨到的特色,不應當如此下定論。” 你嫌棄就嫌棄,倒是說的小點聲啊,這麼多人聽見了! 齊修遠不滿地瞪了君陌一眼。 被好友瞪的有些汗顏,君陌急忙擺擺手收起了之前那副不羈的神情。 “二位可是第一次來至臨水?”一名恰巧路過的公子哥停了下來,很是熱情地與二人攀談了起來。 “正是。”齊修遠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敢問…”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 那恰巧路過的公子哥一句話剛出口二字,便被門口處又一次傳來的喧鬨聲打斷,不上不下的頗為憋屈。 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外,驚呼聲正是一名被推搡下來的女子發出的。 黃鶯驚慌失措地看著身旁的女子,想要掙脫對方的鉗製。 方才在香粉鋪子的時候這女子突然上前來與她交談,給她講述了許多香粉胭脂的知識,還幫她挑選了更為適合她的顏色,二人相談甚歡。可不想這時突然湧進來了一群人,混亂之際這女子一把抓住她向後拉去,本就站在靠門口的位置,這一下更是直接出了鋪子。 驚呼聲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捂住了嘴,旁邊又上來了兩名男子直接將她塞到了一輛馬車上。 這一連套的行動早就安排好了,手無寸鐵的黃鶯就這麼一路被挾持到了這裡,嘴上堵的布條方被拿開就大呼出聲。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快送我回去!”黃鶯隻覺抓在手腕上的手猶如鐵鉗一般,驚呼。 那清秀女子正是翠翠,原本為粗使丫鬟的她比黃鶯力氣要大的多,再加上她年長不少,黃鶯一時半會當真掙脫不了她。 “妹妹如此驚慌作甚,姐姐不過是請你來此見見世麵,今日可是有許多大人物前來,場麵實屬恢宏。”翠翠麵上笑容燦爛,手上勁卻一點不鬆。 “你鬆手!”黃鶯卯足了勁一甩,不想翠翠卻突然鬆開了手,這一下倒是將自己帶了一個趔趄。 周圍來往之人有不少看到了這一幕,見一名妙齡少女出如此洋相,不由注目。 文人雅客倒還好,沒有人會無禮地嬉笑,可個彆嬌生慣養笑點還低的少爺小姐們就沒有這麼多忌諱了,有兩三人當場噴笑出聲。 其中以一名男子最為誇張,哈哈大笑一點都不收斂。而這位不是彆人,正是手持紙扇的張隆濤。 “這是哪來的小丫頭,如此愚笨也帶來參加這雅會?” 張隆濤慢悠悠走到黃鶯麵前,很是輕浮地用紙扇拍了拍小姑娘氣紅了的臉,笑的格外…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