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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早上六點。

朱麗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從床上清醒過來,在用過簡單的早餐後,她開始一天最基礎的體能訓練。

這樣的習慣是從她還是MMA運動員時就保留下來的,即使朱麗已經離開八角籠兩年,她仍然沒有放棄保持體能和身材的習慣。

兩個小時的運動結束後,朱麗洗了個澡,她回到臥室,拿出手機,上麵顯示著兩個未接來電,是她的律師。

打不通電話,律師便發了一則短訊:[下午兩點法院見,千萬不要遲到了。]

朱麗做出回複:[好的。]

手機沉默了幾秒。

而後律師再次發來了消息:[你想好了?揚女士,從法律層麵上來講,你完全可以爭取到相當高額的配偶撫養費。]

朱麗無言地抿了抿嘴唇。

她的手邊就放著前天律師送來的離婚協議書,厚厚的文件夾以及長長的條款讓朱麗倍感頭痛。但即便如此,這幾日她還是翻來覆去將協議書看了很多遍,大概摸清了其中內容。

[我想好了。]

朱麗回道:[這並非我的一時衝動,謝謝你,先生。]

放下手機後朱麗抬起頭。

坐落在紐約曼哈頓區的公寓奢華且敞亮,站在落地窗前,繁華都市的景象一覽無遺。這是安吉爾買下的第一棟房產。他熱愛紐約,熱愛這片繁華的地帶。

那時的安吉爾把鑰匙交給朱麗,一雙清澈的眼睛閃閃發光。

“從今天起這就是我們的愛巢,”安吉爾信誓旦旦地說,“隻屬於你和我,隻有你和我。”

過去的兩年間,朱麗和安吉爾的生活有大半是在這裡度過的,不大不小的公寓中承載著他們近乎所有的快樂和爭吵。

可如今豪華的公寓裡隻有她一個人,顯得格外空曠。

今天起就不會了。

朱麗心想,因為這將是她出現在這座公寓的最後一天。

下午兩點的時候朱麗準時抵達法院,但律師交代注意事項花了點時間,這導致朱麗走進室內時,安吉爾·薩特和他的律師已經在等待了。

這是自提出離婚的兩個月來,朱麗第一次見到安吉爾。

他坐在調解室的椅子上,身體靠著椅背,一雙筆直的長腿肆無忌憚地擱在桌麵。聽到開門聲後安吉爾抬起頭,淺金色長發之下,精致俊俏的麵孔中寫滿了漫不經心。

無法無天、性格囂張一直是安吉爾·薩特的代名詞。

當然了,還有他那張美麗的臉。

朱麗沒錯過安吉爾碧藍雙眼下重重的黑眼圈,這幾日他必定沒有睡好。但即便如此,憔悴的狀態也沒有影響到他的英俊,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色反倒是為他增添了幾分病態的美感。

“你遲到了。”安吉爾不耐煩地說。

“抱歉,”朱麗坐下來,“可以開始了吧?”

“由於是我的委托人提出離婚。”

朱麗的律師開門見山,拿出了兩份離婚協議書:“在為期兩個月的商議後,最終協議書的定稿也發給了對方律師,我認為——”

“——多少錢?”

律師一頓。

他怔了怔,看向出言打斷的安吉爾:“什麼?”

安吉爾的律師立刻開口:“先生,現在並不是——”

“彆來那一套。”

安吉爾這才把一雙大長腿從桌子上挪下來,他用一副嘲諷的語氣問道:“她要多少錢?你不是我在離婚訴訟當中討不到好嗎,不就是錢,要我給你一半資產還是四分之三?好幾個億呐,朱麗·揚,夠你吃喝無憂過幾輩子了。”

律師:“……”

朱麗的律師不禁轉頭看了她一眼。

觸及到朱麗黝黑的雙眸時,即使作為局外人,青年律師也免不了露出無奈的神色。

但職業道德約束著他進行一番表情管理,保持住了沉著的姿態。

“安吉爾·薩特先生。”

朱麗的律師執著地將其中一份離婚協議書遞到桌子對麵。

“我的委托人朱麗·揚女士並沒有向你提出索要配偶撫養費的要求。”

律師的話語落地,整個調解室裡一片寂靜。

安吉爾臉上的嘲諷和不屑急凍般凝固在了臉上。

他先是側了側頭,就像是沒聽懂朱麗的律師再說些什麼,而後安吉爾看向自己的律師。

後者艱難地朝他頷首,意思是說,對方就是這麼做的。

“你沒看協議書吧,安吉爾。”朱麗開口。

安吉爾蹙眉。

長桌對麵的朱麗·揚與他四目相對,烏黑的眼睛裡寫滿了平靜與沉著。她沒化妝,穿著隨意,一頂棒球帽進了房間也沒摘下來。安吉爾甚至認得朱麗身上的那件運動衛衣,通常情況下她去健身房才會穿這個。

朱麗·揚就像是訓練結束後順路拐個彎來到法庭,完全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和你要錢,”朱麗淡淡地說,“淨身出戶。”

而後她不出意料地看到安吉爾震驚的神情。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他向自己的律師發出詢問。

那一刻朱麗隻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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