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麼做隻是為了討好她,想要她在他麵前同樣流露真心。為此想不出辦法的天使願意拿出自己的靈魂,他的音樂當作禮物送給她。
誰不會為了這般行為而動容?
可此時此刻站在朱麗麵前的安吉爾·薩特,既小心又猶豫,每一句話出口之前都要再三斟酌,仿佛一隻警惕卻又嚇破膽的貓,想要向前卻又格外謹慎,一步還沒踏出來就做好了退後三步的準備。
“那剛好樂隊下周六有演唱會,”安吉爾的聲音小到很難聽見,“你要不要來看看?我讓何塞把票送到你的住處。”
——想不出任何辦法,天使隻有拿出自己的靈魂。
過往記憶和現實重合在一起,卻連他的音樂都不能為他帶來自信了。
這可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啊。
朱麗闔了闔眼。
她可以去看這場演唱會,其實沒什麼。不管朱麗·揚和安吉爾·薩特什麼關係,她始終可以是獅鷲樂隊的歌迷。隻是……
坐落在他們身後的體育館並不太大,如果朱麗到場一定會被認出來,緊接著而來的就是許許多多的麻煩。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首戰失敗的輿論,朱麗既不想再給杜克的團隊增加公關工作量,也不想被一眾媒體狗仔和安吉爾的粉絲團團圍住。
朱麗沒回答,但她的沉默給了安吉爾答案。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怎麼亮起來的,怎麼一寸寸暗淡下去。對於天使來說,不去聽他的音樂甚至要比刪十萬次推特還要嚴重。神采奕奕的神情在頃刻間消失殆儘,安吉爾淺金色的長發之下,精致的麵孔浮現出難以遏製的失望。
儘力維持著的體麵和禮貌應聲而碎。
“我會讓何塞送過去的,”安吉爾壓低聲音開口,“去不去是你的選擇,朱麗。至少……讓我把票送出去,送給你,行嗎?”
安吉爾最後的語氣近乎哀求。
朱麗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他。
“好。”她點頭。
這多少讓安吉爾感覺好受了點,他終於繃住了臉上的表情。天使攥了攥拳頭,像是終於無法忍受般驀然動了起來。
他邁開步子拉近了距離,那很快,安吉爾伸出雙手輕輕環住了朱麗的身軀。
朱麗當即愣住。
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和溫度撲麵而來,她從他的公寓搬走已經有一年半了,可安吉爾連她曾經喜歡用的洗衣液品牌都不曾換過。
這個擁抱剛剛產生便結束了,安吉爾似乎在行動之時就意識到了不妥,在朱麗做出反應之前他便狼狽地放開了她。
安吉爾退後半步,匆忙補上一句道彆,猶如逃離戰場般離開。
直至安吉爾的身影消失在體育館大門之內,拉娜才敢大聲呼吸。
“這,”她驚訝道,“安吉爾這是怎麼了?”
“……”
朱麗也很想知道。
從他那封突如其來的道歉,不,從他悄無聲息地醫院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
當天晚上來的不是何塞,是伊桑。
獅鷲樂隊的老大哥無比瀟灑地倚著門框,麵對朱麗略略震驚的神情一勾嘴角,遞過來兩張門票:“不用擔心安吉爾,他沒為難你吧?”
豈止沒有。
朱麗認識安吉爾時她才十八歲,那時的安吉爾·薩特便如現在般氣焰囂張且不可一世,明明不過是個酒吧駐唱卻仿佛世界之巔唾手可得。搖滾天使何時向人低頭過?而剛剛站在她麵前說話都不敢抬起聲音的安吉爾·薩特,那還是他嗎?
“這話我不想替他說,朱麗,”迎上朱麗晦澀的神情,伊桑緩聲開口,“安吉爾意識到了他過去的所作所為有多過分,儘管我不認為造成的傷害可以彌補,可他確實想做點什麼,這是他應該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
“嗯?”伊桑一怔。
朱麗抿著嘴唇:“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成這樣子的?”
伊桑:“……”
顯然他不是很想說。可朱麗沒有放過這個話題的意思,二者之間沉默片刻,而後伊桑攤開雙手選擇投降:“從你受傷住院起,朱麗,安吉爾去看了你和格拉西亞·費爾南德斯的比賽,他全程在場。”
怪不得。
怪不得他會第一時間衝到醫院來,怪不得他又在醫院消無聲息的消失。朱麗太了解安吉爾了,小混賬不聽人言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天才不會輕易相信他人的教訓,他們隻相信自己領悟和認識到的東西。
“告訴他不必這樣。”
朱麗深深吸了口氣:“他自己說的和平分手,分手就是分手,用不著事後自責,我不在乎。”
伊桑失笑出聲:“你要是真的不在乎,朱麗,就去看看我們的演唱會。”
朱麗:“……”
“這張專輯的主打歌是安吉爾寫的,那首《打不敗的人》,”他開口,“要我告訴你安吉爾·薩特寫了一首關乎格鬥的曲子,而靈感不是來自於你,你信嗎?他為你寫了很多很多首曲子,彆人不知道,你知道。”
她當然知道。
她同樣也清晰記得離婚前夕安吉爾·薩特說的那番話和輕蔑的眼神。
天使把自己踐踏在腳下的東西重新撿了起來,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縫合修補,而後當成自己的珍寶鄭重的放在雲端觸不可及的位置上。
朱麗隻覺得很生氣,既氣他過去的所作所為不可原諒,又氣他這番低頭討好。每次碰到安吉爾·薩特的事情朱麗都感覺他在挑戰自己的理智——正麵意義的,負麵意義都是如此。
“伊桑,你們費心費力教他如何做人,”最終朱麗開口,“不如先教教他,讓他明白愛與恨完全不是一回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