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一更)(1 / 2)

084

誰也不知道究竟台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剛剛響起的音樂戛然而止, 朱麗隻看到安吉爾的臉色在燈光下變得極其不好看, 他放下話筒, 低聲給伊桑說了些什麼,而後吉他手的表情同樣變了個樣子。

“抱歉,”伊桑代替安吉爾開口, “設備突然出了些問題, 請大家稍等。”

他又說了一些安撫性的話語, 然後帶著安吉爾下台。

期間邁爾斯和弗雷德進行了貝斯和架子鼓的SOLO,但這並沒有安慰到觀眾們——這段時間來安吉爾·薩特的身體狀況糟糕到人儘皆知,他第二次住院的消息仍然在網上掀起了一波討論。朱麗身為知情者,知道他是為了調理身體,不知道的歌迷們甚至擔驚受怕安吉爾是不是得了絕症。

“這……安吉爾不會又出事了吧?”

“他很久之前就在演唱會暈倒過!這段時間身體狀況確實很糟糕。”

“我聽小道消息說, 天使的主治醫師甚至不建議他開演唱會,說他的身體受不了的。”

“得不償失啊, 何必這麼拚命,他已經有這麼多財富和名氣了。要是沒健康的身體享受又有什麼意義?”

耳畔如此擔憂的討論,讓朱麗不禁蹙眉。

她知道他肯定沒有好好休息, 可也有聽說在演唱會之前, 安吉爾難得同意了生活助理的要求,主動去檢查身體, 謹遵醫囑吃藥恢複, 怎麼會又出現問題?

好在安吉爾很快就重返舞台。

伊桑上來,將邁爾斯和弗雷德喊了下去,偌大的舞台上隻剩下安吉爾·薩特一人, 他拎著一把吉他,蒼白的麵龐上神色如常。這樣的搖滾天使讓觀眾們放下心來:還能返場,可能真的是設備問題。

安吉爾坐在了舞台邊。

“混音設備出現了一點問題,”他說道,“彆怪工作人員,再嚴密的機器也會出現疏漏,更遑論人工。我代他們向大家道歉。”

致以歉意的話語換來了諸多歌迷安慰的聲音。

但安吉爾隻是低了低頭,架起了自己的吉他:“可是歌還是要唱完的,不是嗎?”

他的話語落地,樂隊其他成員上場,同樣將場上的電子樂器換為了傳統樂器。

在工作人員搬動架子鼓的時候,安吉爾的歌聲已然響了起來。在《打不敗的人》這首歌曲中,取代前奏的正是安吉爾·薩特沙啞卻也清亮的清唱。

這次不同,安吉爾抱著吉他、坐在舞台邊沿,發出聲音的同時,也親自撥動吉他弦,為自己的歌手伴奏。

原本一首激昂的曲子,在現場演繹出了新版本。

沒有了近乎誇張的吉他SOLO,所有的樂器都成為了安吉爾聲線的襯托。唯獨他清亮的嗓音在體育場的夜空中盤旋回蕩。

他說這首歌是第一次“親自唱給她聽”。

唱給誰?

喧囂的搖滾演唱會陷入寂靜,在場所有觀眾就像是著迷般看向舞台一角的安吉爾·薩特。搖滾天使微微低著頭,視線垂著,看不分明表情。他淺金色的頭發和帶著亮片的皮衣在聚光燈之下幾乎反射著光芒,相當利落的搖滾衣著和他精致的麵孔呈現出極其強烈的反差。

大家愛著的正是這樣的天使啊。

他的聲線和磁帶中聽見的又有所不同——當然了,現場和錄音棚總是會有區彆的。安吉爾的現場還是那麼穩,哪怕換成不插電的樂器也依然無妨他的表現。而身臨其境,與他距離那麼近,歌手想要表達的情緒也更為直接了當。

唱給誰?自然是唱給朱麗了。

安吉爾像是急於表達,又像是怯於麵對,他甚至沒坐在朱麗所站的位置這邊,在這個角度朱麗隻能看到他的一個側臉,可是所有的情感卻毫無障礙地透過耳膜直達心底。

從認識他到現在,朱麗就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感情可以強烈到如此地步。

好像安吉爾·薩特的世界中完全沒有“平和”這麼一說,他不知道什麼是溫柔和舒緩,對於天使情緒隻分為兩種,要麼是沒有情緒,要麼便是掀起驚濤駭浪。同樣是風浪,同樣激烈至死,那麼滔天的愛與滔天的恨又有什麼區彆?

所以朱麗才對伊桑說,讓安吉爾好好把其中關鍵梳理明白。

他根本不懂。

因為不懂,才會肆無忌憚地去攻擊身邊人的軟肋;因為不懂,才會想不通愛他的人為何會離開。

哪怕是這樣的條件,安吉爾·薩特也能用歌聲點燃全場。

剛剛的擔憂與懷疑頃刻間煙消雲散,他輕易地再次使得體育場內的氣氛嗨了起來。安吉爾的表現仍然無可指摘,仍然像是往日那樣,仿佛用儘了靈魂中的一切去歌唱。

但是……

朱麗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她也說不上來。

重新返場的安吉爾很正常,除了臉色蒼白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她就是覺得哪裡不對。他們認識太久了,了解太深了,深刻到此時此刻的朱麗和安吉爾之間橫亙著一個舞台,遠到她幾乎看不清他的麵龐,可是朱麗還是覺得就是有問題。

這樣的擔憂持續到一首歌結束,獅鷲樂隊向大家謝幕。如此盛大的演出,哪怕是最後出了點小小的意外也無妨其圓滿,但最後安可的時候安吉爾卻沒有出場。

發生了什麼?

朱麗莫名地感覺自己格外心神不寧,她猶豫片刻,做出了決定。

伊桑還在場上展現自己的吉他技巧,朱麗卻拍了拍拉娜:“我出去一趟。”

拉娜:“嗯……嗯?你要去哪兒?”

朱麗:“散場後你們直接回去就行,不用等我了。”

說著她越過層層人群,怎麼從貴賓通道繞進來的,就怎麼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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