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卻聳了聳肩。
她又沒見過奈吉爾·揚照顧人的樣子,酗酒的父親更沒照顧過她,朱麗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不過……
“他知道我拿冠軍的事情了嗎?”朱麗問。
提及“冠軍”一詞,喬納森一掃剛剛的感慨和無奈,勾起嘴角。
“他知道。”
喬納森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奈吉爾其實一直都知道。就算沉迷酒精,也不代表著他與世隔絕了。不怎麼上網也能在電視上看到關於你的消息。你離開家後去打比賽,然後結婚退役,後又離婚複出,他都看在眼裡。”
朱麗一哂:“可他從未對此說過什麼。”
喬納森:“恐怕奈吉爾也不敢吧。”
朱麗:“……”
喬納森打開易拉罐,可樂的氣體在空氣中發出“啪”的一聲響,清脆無比。
“我和奈吉爾都在最為重要關鍵的時刻膽怯過,”喬納森低語,“或許他是覺得身為一名失職的父親,再出現說什麼彌補挽留的話語顯得格外多此一舉。換做我酗酒,我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朱麗,那還不夠拖累你的,更遑論還有這麼多的陳年積怨在其中。”
說著喬納森頓了頓,見朱麗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又繼續說了下去。
“奈吉爾並沒有把這些事告訴我,他也不是那種開口煽情的人。是我自己在幫他整理公寓的時候,從他的臥室裡翻出了一大本厚厚的剪報,上麵貼滿了關於你的所有報紙新聞。這麼多年來,奈吉爾把它們全部收集了起來。”
“所以他確實知道我拿冠軍的事情了。”
“是的。”
朱麗揚起一抹笑容:“很好。”
她就像是瞬間放下了什麼,不自覺地挺了挺脊梁。
“這可真是太好了。”
和父親的關係一直就是這麼冷冰冰的,這麼多年,朱麗從未想過還有解凍緩和的那天。就像是喬納森所說的那樣,如果奈吉爾·揚是真的因為認定了不想拖累自己才斷了聯係,那朱麗反而要感謝他。
——不是說她真的會無情到對此幸災樂禍,而是朱麗覺得,她是不會因為長輩突然“良心大發”就接受對方的悔過。她就是這麼拒絕了何康莉女士自以為是的好意。
但朱麗仍然想奈吉爾知道,她拿了冠軍。
這麼多年來她始終想在父親麵前證明自己,想要得到他的認可。這份需求遲遲未能滿足,甚至成為了朱麗心中的一道坎,無論如何也橫在腳下令她耿耿於懷。
現在她已經走到了這條路最高的位置,不管奈吉爾·揚是否會認同她,他總不能再忽略這條金腰帶的重量。
他沒拿到的東西,朱麗拿到了。
他不曾克服的困難,朱麗克服了。
朱麗想讓奈吉爾·揚明白,他的女兒超越了他,比他更強。
所以喬納森的一句肯定,讓朱麗感覺最後一寸束縛著她的過往也隨機煙消雲散,此時此刻朱麗內心的成就感甚至不亞於擊敗莉莉·羅斯特的那一瞬間。
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事情都能拖累她的腳步。
“奈吉爾·揚的家屬在嗎?”
護士的一聲呼喊把朱麗從思緒中帶回現實,喬納森急忙站起來:“在,我的兄長檢查完了?”
護士:“是的,報告還要再等兩個小時,不過……”
喬納森:“不過?”
護士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一定要叫他戒酒,這樣下去可不行。看樣子是要做手術的,具體情況等報告出了後去詢問醫生吧。”
喬納森連忙道謝。
“你不把他轉去私人醫院嗎?”朱麗問。
“我倒是想,”喬納森無奈地歎了口氣,“但你父親什麼脾氣你也清楚。”
嗬嗬,誰叫你管來著。朱麗當然清楚,要他來檢查身體估計就費了喬納森無數口舌了吧。
不過提到做手術……
朱麗站起來:“那沒什麼事我走了。”
喬納森愕然:“你都來了,不見他一麵嗎?”
朱麗搖頭。
見他做什麼,怕不是一言不合又嗆起來,沒那個必要。隻要喬納森沒什麼事情,朱麗就放心了。
而且要做手術的可不止奈吉爾·揚一個人。
喬納森有喬納森的債,朱麗……一想到安吉爾,朱麗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安吉爾·薩特答應她了,看完比賽,就進行心臟手術。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