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儀哭得一塌糊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咬了咬牙,遞出了一根簪子,然後跪了下來,“臣妾求陛下,給個痛快。”
春桃舉起根簪子,反手狠狠地向自己,那根發簪結結實實地紮在了頸部,先是感覺一痛,隨即又有一種麻痹感順著血液的傳播向周身擴散。
這感覺來得很快,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力氣就像被抽光了似的,手軟軟地垂下了。
春桃看向陸昭儀,然後又吃力地伸出一隻手,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
“春桃……”
陸昭儀主動伸手和春桃相握。後者長舒了一口氣,死死地看著陸昭儀,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又始終不能開口。
春桃的力氣用光了,她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不過在合上前的最後一秒,她又再次勉力睜眼,最後看向了陸昭儀。
嘴巴動了兩下,像是要說什麼,然後無力地將目光收回,等再次合上眼皮的時候,眼皮就再也睜不開了。
很少人知道那天陸昭儀在地牢都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總之當她出來的時候,麵色極其蒼白,神情茫然,腳步蹣跚,像是三魂七魄少了一半似的。
打那以後,朝榮殿裡的春桃就不見了蹤影,誰要是和陸昭儀提起來春桃,陸昭儀就會發火。
“辛苦安公公了。”唐檸笑得一臉無害,收下了皇帝賜下的玉如意,“安公公今日氣色不錯,可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這兩日感染了點風寒,咳嗽咳的,陛下那頭,還等著奴才伺候呢,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安公公低了低頭,然後走了。
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所以,有時候,還是跟聰明人打交道,比較舒服,也比較靠譜。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有出處地,有父母有朋友有鄰居,安公公未進宮之前,是個普通的農家子,跟著夫子讀書,做著蟾宮折桂金榜題名的美夢,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家中遭了難,一家子全被滅口,隻留下了他一個。
那是一窩強盜,惦記上了安家的寶貝殺人滅口,這些年安公公手刃了很多仇人,唯獨有一個人沒找到。
而唐檸不光找到了凶手,還找了安公公的弟弟,當年他被放進木盆,用布包裹,讓其順水而流,被個老乞丐撿到了活了下來,這些年吃儘了苦頭,看起來比安公公還要老。
不過隻要兩個人站在一起,就能看出來,絕對是兄弟,長得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正因為這個安公公,才肯為她行方便。
而發現春桃的男兒身,確實是巧合。
為了掩飾身份,春桃從不和其他人住在一個屋,每次解手都偷偷摸摸的。
直到有一次,憋不住了,上了個茅房,她覺得那地方很偏僻,應該沒有人會經過才對。
哪裡知道因為僥幸,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性彆,被一個小宮女看見了,而那小宮女恰好認識春桃。
那小宮女看著春桃進的茅廁,然後發現春桃是站著如廁的,而且她好像還看見了不應該長在女人身上的東西,整個人都嚇蒙了,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