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瞬間充斥滿了口腔,刺激著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從來到這個世界,唐檸的胃已經被虧待了很久,眼下隻是用火烤了下,聞起來血腥味很重的肉,還是能讓她吃得很香。
巫吃了兩口,然後閉上眼睛休息了,什麼話都不說,一副懶得與爾等俗人說話的樣子。
唐檸為了讓火種保留到第二天,在火堆上撒了一層碎石和泥土,隻留了一個小孔。
第二天起床,看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暗沉得像是一塊吸飽了水的臟棉被,沉重的揮灑下一片片純白的雪花。
冬天的第一場雪下了。
唐檸搓了搓手,哆嗦著找出昨晚保存的火種,然後艱難地生火。
也許是天冷的緣故,即使是灰霾的天氣,林間的空氣卻依舊清新。
紛飛的雪花搖曳著飄下,僅僅是一夜,就覆蓋了整片山林。
放眼望去,近近遠遠的地麵都是一片純潔的白,白得有點兒晃眼。
一棵棵高大的樹木,裹上了白雪做的衣服。
“這是神賜給我的東西,把這拿著,路上看見了野獸,就灑了,可以救你的命。”巫掏出了兩包東西。他的聲音非常疲憊,而且蒼老了許多。
唐檸抱起磨尖的骨刺,回部落的路途中,看到不少屍體已經被野獸給撕扯了。
也有小孩的屍體。
唐檸救下一隻跑得跌跌撞撞的小雄性,他正在躲避一群狼的追逐,唐檸撈起他爬上了樹。
對著流著口涎的浪灑了兩包毒藥。
部落是死一片的沉寂,到處是斷臂。整個天地都充斥著一個腐爛的味道,到處都是腐爛的動物殘骸。即使下了雪,也蓋不住那股濃烈的血腥味。
唐檸看著這個情景,隻覺得這些場景在一點一點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唐檸帶著小雄性回了山洞。
巫正在山洞裡煮甜根,甜根可以煮,煮好以後口感就和番薯差不多。
這東西數量少不好找,也不知道巫是從哪裡挖出來的。
甜根煮好了,唐檸和小雄性幾乎等不及它涼下來,端起碗就使勁兒吹,吹了好幾分鐘,碗裡的湯涼了許多,咕嚕咕嚕把東西喝下了肚。
天太冷了,在雪地裡走了一趟,腳指頭都快沒有知覺了。
吃完甜根的空暇,她又將整個山洞翻了個底朝天,最終沒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連能穿在身上的貼身衣物都沒有。
即便山洞裡燃著火,她仍覺得冷得發抖,包裹在身上的獸皮又硬又冷,除了擋擋風外,其實沒有太大的保暖作用。
關鍵是腳指頭,有紅又癢又痛。
小雄性的手腳都被凍得紅腫開裂,這種凍傷唐檸幼時得過,等到天稍暖時,便會癢得鑽心,甚至流出膿血。
唐檸趕緊現場取材,做了鞋子。
做鞋子的獸皮是用的小型獸物,從頸部切出口子剝下的皮。
放在火堆附近烘乾。
一整塊獸皮就頸部有切口,其它地方都是完整的。
套鞋也做的很簡易,卻一樣很實用。
就把那些獸皮反過來,毛麵在裡,皮麵在外。內裡穿著暖和,外麵還可以防水。
不舒服,也比沒有要來的好。
唐檸再出去打獵的時候,不但一無所獲,還差點被猛獸抓住,當成點心吃了。
唐檸將視線投向了大河。
河寬三丈餘,上麵結了厚厚一層冰,周圍高聳的樹木以及低矮的灌木都覆上了層素雪,看不到一絲綠色,更彆提找到吃的了。
唐檸找到一處冰薄處,拿起骨刺小心翼翼地破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洞。
破開的冰洞下麵露出一張長滿鋒利牙齒的魚嘴,眼前銀光一閃,一尾圓梭形尺許長的魚從冰洞裡跳了出來,落在冰麵上,跳了幾跳就不動彈了。
她心中一喜,用骨刺將魚撈過來,對於腦海中浮起的不能吃的念頭不予理會。
看著一條條魚從冰洞中跳出來,直到寒冷的溫度再次將破開的冰口封住。在周圍找了根細枝條串起來帶了回去。
“這個不能吃的。”小雄性嘴巴癟了一下。
“能吃,我吃過,吃不死人。”
唐檸拿起鋒利的石片將鱗片刮了,然後就這樣切下小小的一片來,直接放入口中。
也許是餓極了,這魚片入口竟是鮮甜可口,較她以往吃過的那些帶著濃濃河腥味的不知好吃多少。
唐檸燉了一鍋魚湯。
魚湯帶著微腥的香味,撲進鼻中,惹得她不覺咽了口唾沫,等反應過來,不免自嘲。
以往不差吃的,從未覺得有什麼特彆好吃過,如今竟被這樣粗劣的食物勾出了口水,這算不算是人的劣根性。
等狼吞虎咽將一鍋魚連魚肉帶湯汁吃得點滴不剩,摸著暖洋洋的胃,她終於不再糾結如今艱難的處境。
“跟我來,我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巫攏緊了獸皮衣服,邁著蹣跚的步伐,在前麵領路。
下雪不冷化學冷。雖然大雪已經覆蓋了整片大地,但氣溫和昨天沒下雪差不多,比起昨天的生冷,今天的天氣甚至還讓人稍微舒適些。
“獸皮十張,獸骨七根,野獸一頭。能做成骨器的骨頭隻有一根,其他的骨頭連石頭都能砸碎,獸皮能直接用的隻有兩張,其他的都得處理了才能用,至於野獸,一頭還不夠我們部落這幾天吃的。”
大的山洞裡,一個乾瘦的矮小男人正對著一個高大強壯滿臉胡子的說他檢查的結果,說到後麵,乾瘦男人的語氣非常不滿。
“塤太損了,竟帶著部落大半的人跑了,要是被我們找到了,非殺了他不可……”
他聲音突然遏住,迅速揚起身子,纖細瘦弱的身體像是一道可以彎的弓。
男人隨後背脊上的線條弧度微微一起,手中的箭矢“唰!”的射出,“誰在外麵,給我出來?”
唐檸整個人不穩朝後翻去,撿起箭矢,“哢”的折斷。
“族巫和小朵。”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得以進入秘密基地。
唐檸一眼就看見躺在木板上生死不知的邊巴,他起伏的胸膛,有一個孔洞,壯碩的肌肉噴張著不容緩動的力量。身側,是一隻折斷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