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大夥兒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找到了安定之所,肚子餓成了擺在眼前最大的問題。
幽暗的破房子裡,隻聽得見窗外清冷的雨聲。
那冷雨並不淒美,反而在陰暗而逼仄的環境下顯得恐怖。
遠遠的望著,外頭一片漆黑。
唐檸耳聰目明,自然發現了這個夜裡,幾乎所有人都沒睡,隻有一個傻小子沒心沒肺睡得齁甜,而後被自己三大五粗的同伴推醒了。
“外麵這是下雨了嗎?”
睡眼朦朧的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舉著微弱的的燭火,到窗邊仔細瞧了,才發現竟是刺目的黑色!
舉燭的少年瞪大明眸,對著眼前的黑魚使勁咽了咽口水,終於回身發出驚慌失措的低聲,“這、這雨怎麼會是黑色的?是不是城裡出問題了,不,不行,我不能再這裡坐以待斃,我要出去。我要從這裡出去。”
沒有人會在意貧民的生命,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
屋內或坐或站著十餘個男女,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附和少年的意見,誰都不清楚外麵的狀況,誰敢出去,在危急時刻,貿貿然出頭的,死的是最快的。
“城裡是魔法師,還有光明教廷的人,城裡才是最安全的。”少年自言自語,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彆人。
但這句話,很明顯,給了他極大的勇氣。
一陣風吹過,刮著樹梢上的葉子簌簌作響,雨下得越來越大了,少年下定了決心,拉開了房門。
在少年拉開房門的時候,屋內眾人的表情似乎變得緊張了許多,但並沒有阻止少年的動作。
“彆隨便亂闖,尤其是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如果你不想不明不白死在外頭,沒有人給你收屍的話,最好謹慎一點。”
拽住少年的人,發出了溫柔平靜的聲音。
唐檸的嗓音像是有什麼安撫人心的魔力,少年不由壓抑住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把放在門栓上的手縮了回去
說完,動作自然地將他拉回了屋中。
少年被人拉著,發現來人的力氣極大,他一時間竟是無法掙脫。
少年壓住狂跳的心臟,視線對上把自己從魯莽邊緣拯救的高挑青年,發現他有雙琥珀色的眼睛和金色的長發,他的眼睛裡好像有星星,隻可惜大半張臉都被麵具遮著,根本看不清長相。
唐檸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對外麵的情況存疑嗎?當然不是,隻是彆人不會去做,而是哄騙你去試探,成功了呢,就可以跟你共享好處,萬一事情鬨大,出事了的也隻有你,又礙不到他們,多麼完美的想法”
當說完這一切,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此時此刻他們都站在一樓,剛才少年鬨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出來阻止一下,他們在想什麼,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唐檸摸了一下小東西的腦袋,歎了一口氣。
這小東西未免太興奮了,她都要按不住了。
這個時候少年的表情已經是驚愕到無以複加了。他完全接受了這種說法,並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害怕。此刻手也開始不住地發抖起來。
少年似乎想起了什麼,表情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羅切斯,你,你竟然不阻止我!”少年像個炮彈一樣朝一個角落衝了過去。
男人從角落裡走了出來,露出一張滿是絡腮胡的臉,配上他高大健壯的身軀,乍看上去簡直像像是一頭熊。
他之前一直縮在陰暗處不聲不響的,誰都沒怎麼注意到他,這下子卻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你剛剛叫醒我,安的是什麼心,虧我把你當兄弟,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少年咋咋呼呼,完全藏不住情緒。
這一對徹底鬨掰了。
這一路,唐檸見過了太多的背叛,太多的反目成仇,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眾人均用忌憚的眼神看著唐檸,卻沒有人敢去招惹唐檸。
同被被困在雨中的其他人,兩兩成群,哦對了,還有一對夥伴臨時拆了夥。
唐檸獨來獨往,加上古怪的麵具和懷裡奇怪的看不出什麼品種的魔獸,剛剛又突然出聲提醒了莽撞愚蠢的少年,看起來又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眾人有意識地和他保持了距離。
這是一號危險人物。
人對危險總是有著本能的反應,那就是閃躲。
房子很但唐檸周邊卻顯得有些空空蕩蕩。就連被唐檸從生死關頭拉回來的少年都不太敢靠近唐檸。
萬幸的是雨很快就停了,但窗戶被吹開了,寒風呼啦啦的往屋子裡灌。
外麵的雨不知道何時停了,巨大的月亮高高掛在半空中。冷色的光從房門縫隙射入,像薄紗一樣灑在地上。
“黑雨停了。”
少年躊躇著打開了門。
呆立在門口,起碼有半分鐘紋絲不動,直到一陣冷風吹來,吹得衣服直抖,這家夥才邁開腳往前回了兩步。
“天上的黑霧散了,天上的黑霧散了,我們,我們是不是得救了。”少年高興地手舞足蹈。
黑沉沉的天空變得明亮了,掃去了少年連日來的陰霾。
“接下來怎麼辦?我們是留在這裡還是”少年哈哈大笑起來。
“先彆說話。”唐檸喘息著慢慢冷靜下來,有那麼幾秒鐘腦子裡隻剩下迷茫。
西麗雅死了,她死了。
唐斯特親手殺死了她。
唐檸看完以後,心情不怎麼好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她的心裡,除了迷茫,還有痛苦她應該再也沒有辦法毫無芥蒂地全身心地信任一個人了。
聖騎士唐斯特站在草地上,麵色冷淡,他手邊握著一柄長劍,長劍的劍尖刺入了另一人的胸膛。
是西麗雅。
一分鐘前,一把雪亮鋒利的劍,深深地捅入了西麗雅的小腹,猩紅刺目的血光裡,西麗雅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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