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比你更早一步贏過城一郎師傅的。”
走出廚房時,才波朝陽突然開口。
文奈和龍雅原本並排著前行,聞言她頓住,回頭,門口泄露的光將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似乎將時光也拉長了,讓他們得以先一步窺見未來的端倪。
“僅僅因為比不上師傅便哭鼻子的家夥,根本沒有資格和城一郎師傅宣戰。”
才波朝陽神色淡淡,無機質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麵,門口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而廚房內隱隱傳來城一郎哼的小曲。
跡部景吾原本是想來看看城一郎是如何做出那麼華麗的香檳果凍,見此不由得也停下腳步,在拐角處微微眯起眼睛。
“你以為我掉眼淚就是害怕了?”
文奈聲音又低又平,但雙手抱胸,下意識地抬起了下巴——即使她比才波朝陽要矮上一些。
“不是麼。”
才波朝陽偏頭,分出些許目光到文奈身上。
她的眼圈依舊泛著紅,麵頰白中透粉,反問時鳶紫色的眼睛亮晶晶地如同櫥窗裡的寶石,紅發綁成精致的兩股,渾身散發出一種充滿生機的、如同花蕾一般被寵愛的小姑娘才會有的驕縱氣息。
才波朝陽說不上討厭她,但是這樣一個距離城一郎師傅十萬八千裡的羔羊居然膽敢口出狂言……而且,城一郎居然如此寬容地接納了挑戰。
“我才不會因為害怕而哭泣,”文奈碰了碰自己的眼眶,“而且有沒有這個資格你說了也不算。”
她挺直了背,一晃腦袋,紅發像烈焰一樣跳動:“你說你也要打敗城一郎叔叔是吧?”
“——那我們以後就是對手了。”
光打在小女孩的側臉上,讓她像是不可一世的狂徒或是女王,她不屑於去剖析深思自己眼淚底下的秘密,她隻是順著自己的心意這麼做了。
螢火之蟲追逐光明,而隻有直視太陽的人會生出不甘。
文奈器宇軒昂地留下這一句就噠噠踩著地麵往前,走到一半她忽然回頭。
“當然,贏的會是我。……走了,龍雅。”
“遵命,”龍雅笑眯眯地跟上,“女王大人。”
他行了個調皮的軍禮。
*
“看了這麼久,覺得怎麼樣啊?”
拐角處的跡部原本若有所思,突然出現的城一郎則是讓他瞬間炸毛。
“你不是還在廚房裡麵……!”
“後廚裡當然會有小門啊,”城一郎哈哈笑著按住跡部的頭發,“雖然對我來說有點擠就是了。”
“真是為老不尊的大人,”跡部吐槽,看向已經消失在廊道裡的女孩和男孩,“不過……我喜歡爭強好勝的人。”
他能夠看出來,丸井文奈才是那個沒有畏懼,時刻準備著挑戰的人。
*
“文奈生氣了嗎。”
在彆人看來女孩或許隻是有點不爽,但唯有龍雅知道,文奈語氣越平靜,心裡才氣得越厲害,沒準晚上睡覺時還要不斷回想剛才的話呢。
就像平時他偷偷摘個橘子,女孩很快就氣勢洶洶地殺到麵前數落他,但隻是一時的,等她鬨完脾氣,事情也就過去了。然而如果他灑了文奈喜歡的調味料——那些奇奇怪怪的粉末,女孩陰惻惻地問話時,才是真的生氣。
最好立刻包攬接下來一周的飯後打掃工作那種程度。
“當然生氣了!”狠狠踩了下地麵,文奈嘟起嘴,“那家夥肯定是看不起我了吧——可惡!掉眼淚這種事也不是我能控製的嘛,居然敢說我沒資格挑戰……你看到他那個樣子了嗎?”
“嗯嗯……”
或許有一點才波朝陽沒有想錯,文奈卻是是個被寵愛著長大的女孩,被養成了不服輸也不肯認輸的性子,無論在平時如何,涉及到料理她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火藥。
她車軲轆般說了幾遍,最後拉著龍雅的衣領耳提麵命:“總之——我不喜歡那家夥了,你也不準和他玩!他是要打敗的對手、敵人!”
“了解!”龍雅小雞啄米式點頭,他想,那家夥似乎平時也不搭理他們,目光都集中在城一郎叔叔一個人身上啊。
*
文奈醒來時,一位漂亮的女仆小姐姐正在輕柔地幫她擦臉。
“丸井小姐,你醒啦。”
女仆的臉圓圓的,帶著躍躍欲試的笑容。
“今天忽然降溫了,您帶來的換洗衣物不太合適,所以太太吩咐我讓您試試這幾條衣物合不合身。”
昨晚深夜,在外應酬的跡部家夫婦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