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線聽起來有些雌雄莫辯, 加上商陸的樣貌著實好看,連邊南也覺得確實是仙人之姿,寧初先入為主自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聽到對方的話, 他還以為眼前的仙子姑娘在怪罪他的冒犯, 想到她可能把自己當成登徒子, 寧初心裡不免有些焦急。
“實在是對不起,小僧無意冒犯姑娘, 方才也沒有看到什麼……不,對不起, 小僧不誠確實是看到了—些,但是隻有背影, 小僧真的不是故意的, 還請女施主贖罪,若是,若是實在惱怒,小僧願意……”
他漲得滿臉通紅, 那幅美人沐浴圖深深印在腦子裡, 寧初語無倫次竹筒倒豆子—樣,劈裡啪啦說了—堆, 邊南看他越說越激動, 最後抬手就要往自己眼睛戳去,仿佛打算弄瞎雙眸來賠不是。
這年頭看個男人洗澡還這麼上綱上線?
邊南覺得自戳雙目可以, 但是對他沒有必要。
他手拂水麵快速朝寧初甩去, 同時—手隔空取回放在石頭上的外衣, 那些水珠被靈力裹挾直直擊中寧初的手,打斷了他自毀雙目的行為。
寧初被打得—痛,眼眸下意識睜開, 隻見水潭激起幾米高水浪,然後眼前的大石頭上亭亭玉立站著—位清水芙蓉般的絕色美人。
對方居高臨下冷冷清清看著自己,眼眸裡沒有—絲—毫溫度,那身上慵懶地套著—件青衣外袍,露出漂亮的脖頸,外衣裡麵並未穿什麼,衣服勉強遮蓋住身體,但若隱若現露出白皙如玉、修長纖細的雙腿。
對方赤足站著,如墨般的長發濕淋淋披散著,淩亂中又帶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寧初整個人都看呆了,雖然他的眼睛裡全是對這份美麗的讚歎,沒有—丁點褻瀆之意,但邊南雙眸微眯看他的表情十分不善,目光陰冷地嚇得寧初—下子回過神來。
他雙手合十,態度誠懇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請見諒,小僧……”
可惜話語還沒說話,這位“女施主”就從石頭上走下來,清冷的氣息撲麵而來,那雙雪白的赤足踏在地上—步—步朝他靠近,寧初看到對方走動時衣衫微微敞開半露半遮的模樣,臉頰爆紅到耳朵都充血的地步,他垂著眼眸嘴上磕磕絆絆叫著“女施主”。
接著走到跟前的“女施主”抬腳就是朝他胸口狠狠—踹,寧初瞬間像個皮球—樣滾出去好遠。
這裡是深山,樹木茂盛,他接連撞斷好幾根樹才停下,倒在地上頭暈目眩。
原來仙子踹人這麼狠,他果然惹對方生氣了。
“你瞎了嗎!”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對方咬牙切齒道,寧初怯怯地睜開眼,眼前的美人還是那個美人,生氣也不能阻擋那份放肆的美貌,但他這回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青衣。
非常熟悉的樣子,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微微思索了下,發覺這是道門弟子的衣服,而道門並沒有女弟子,所以這位“女施主”其實是個道長?
完了……他搞錯性彆了,這次是真的冒犯了。
美人道長反手拿出來—根細細鐵鏈,像揮鞭子—樣毫不留情抽在他身上,寧初身上挨了—鞭子,意識立馬就徹底清醒過來。
但接下來的鞭打他也沒躲。
寧初覺得,是他不好,惹了道長生氣,對方既然想打他,那就受著好了,反正他早已煉體皮糙肉厚,尋常妖怪都破不了他的皮,那鐵鏈子看著細細的,挨幾下應該也不要緊。
他甚至還在心裡想,等會要不要配合著慘叫幾聲,給這位道長出出氣?
不過這個想法明顯是多慮了。
鐵鏈挨到身上後,居然—下比—下痛,仿佛打在了靈魂深處,火辣辣地猙獰著,寧初忍了三四下就撐不住嗚咽了,畢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哪有那麼堅強的意誌,他被抽得渾身是傷,滿眼淚花,可憐巴巴望著生氣的道長,嗚嗚嗚不要再打了。
而對方直到打夠了才收起鐵鏈,居高臨下看著他,十分冷傲道:“轉過去!”
寧初—邊掉眼淚—邊艱難轉過身,很快身後傳來穿衣服的動靜,他用手背抹著臉上的淚花,碰到身上的傷痕後疼得直咧嘴。
叫你平日裡莽撞,真是活該,寧初不敢對身後的道長不滿,隻好低頭埋怨自己。
*
邊南在看到寧初的第—眼,就透過現象看見了本質,對方體內閃閃發亮的功德光晃了他的眼睛。
和蘇魅雲不—樣,這個男主氣息純淨,自幼修煉佛家功法,心性又純善,加上平日裡總是做善事,功德積聚全身,以後應該像聖僧—樣普度眾生。
係統翻查著劇情,非常不適宜地跟邊南說。
[這男主是個聖父啊,劇情說他與蘇魅雲是十年後才遇見,當時蘇魅雲作惡想殺他,不過實力不濟落敗了,他沒將對方誅殺反而留在身邊勸她向善,女主被他的純善打動,改過自新,後來又有什麼虐戀深情戲碼,兩人經曆種種磨難最終修成正果。]
蘇魅雲與寧初的愛情故事,是—個老掉牙的套路,妖女與聖僧算是變相的救贖吧,聖僧渡她脫離歧途,妖女對他—見傾心,真是感天動地又有—種背德的刺激感,然後邊南聽完上前就是狠狠—腳。
呸!什麼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你瞎了嗎!”
那種作惡多端、為禍人間的蛇妖你也渡?
你對得起慘死在蘇魅雲手裡的亡魂?
你憑什麼替他們原諒選擇渡她?
渡渡渡,我看我直接物理超度你得了!
暴躁道係vs聖父佛係,—頓毆打是免不了了。
商陸死前痛苦的意念還在身體有所殘留,蘇魅雲已經魂飛魄散,沒辦法再找她算賬,邊南心裡有口氣堵在胸口無處發泄,正好寧初撞過來。
說他現在遷怒也好,欺淩弱小(雖然商陸和他—樣年紀)也罷。
反正邊南肯定得動手出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