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糾結中譚映處在安心與不安的交界。
直到魔王抓走了商陸身體裡的神魂,譚映才大夢初醒,抱著那冰涼的屍體,他知道他的小商陸真的消失了,之前那身體的靈魂真的不是他。
後來世間亂了套,魔王闖了一個又一個地方,聽說每個地方都造成了血案,譚映隻是靜靜守著商陸的屍體,他覺得那個神秘的靈魂一定會回來。
但當那天他真的回來時,譚映說不出來是生氣還是難過,隻是覺得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他還在嗎?”
“他早就不在了。”
魔王消失後,商陸成了英雄。
譚映心如死灰把他葬在道門的後山上。
現在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道門前殿緬懷、拜祭。
但沒誰能去他的墓前。
這裡成了道門一處不可說的禁地。
十年後,戚靈玉接手了掌門之位。
前掌門譚映定居道門後山不再見人,門派弟子也無人敢去煩他,自從商陸逝世後,這個向來性子妖異的掌門像是突然變了個人,曾經的彩衣不再穿,言行舉止也不再放浪形骸,規矩得一如門中其他道長。
那豔麗的容顏少了很多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對門派的負責與認真,時間長了,門中弟子覺得譚映越來越像當初的小師弟了。
活人把對死人的思念寄存在自己身上。
誰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就這麼許多年過去,轉眼又到了商陸的忌日。
戚靈玉處理完門派事務,取了些祭品來後山祭拜,這是他的一個職責,也是當初譚映的要求。
對方說哪有師父拜祭弟子的道理,真是大逆不道,所以這種雜事交於了他來做。
他像往年一樣來到商陸師弟的墓前,不過這次已經有人趕在了他的前麵,那人靠著墓碑閉目睡著,旁邊多了幾壇被喝光的濁酒。
戚靈玉有好些年沒見到譚映,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白了頭發,容貌雖然依舊年輕,但看著氣息莫名蒼老了很多,充滿了疲憊與滄桑。
“師父。”
譚映緩緩睜開眼睛,身子沒動,也沒有說話。
戚靈玉微微抬頭看了看周圍有些想凋零的枝葉,輕聲說道:“師父,天涼了。”
譚映伸手輕輕摩挲著墓碑上的名字:“嗯,天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