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來的是族裡的兩位長輩,雖然說丁家與族裡很多親戚之間,關係已經很疏遠了。
但是宗族還在這裡,就算是關係遠了,但是該照應的時候,互相也都能照應一把。
今天來的這兩位,真論起輩分來,其實是跟丁大爺他們一輩,老太太對於他們來說,依舊是長輩。
來人皆是四十多歲的年紀,長得都還算是不錯,哪怕是人到中年,倒也沒丟了讀書人的那一份清朗之姿,都還算是清拔如竹。
隻是,兩個人長得不錯,說出來的話,想做的事情,卻讓老太太不喜。
“老夫人,我知今天貿然上門,確實有些失了禮數,可是咱們到底出自同族,可不得互相照應著,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還是不老太太說兩句話就能成的嘛。”來人之一,笑嗬嗬的說著好聽的話。
一個人說完,另外一個馬上接上,也是笑著說道:“就是,那夏四郎雖然背靠侯府,但是他卻是一介白身,行商地位多低下啊,咱們書香門第的姑娘願意給他當續弦,他有什麼不樂意的?”
兩個人今天上門的原因,特彆簡單。
那就是想將自己族中的姑娘說給夏四爺當續弦。
隻是兩個人明明是想通過夏四爺,跟京城那邊搭上關係,好給族中子弟鋪路,但是吃相卻又十分難看。
一邊想通過夏四爺搭關係,一邊又有意貶低夏四爺的身份,想以此來抬高他們清流門第的臉麵,想讓對方覺得,他們是配得上對方的。
老太太此時麵色不虞,也是因為兩個人看似說著討喜的話,但是言語之處,卻又時時都在冒犯著夏四爺。
他們可能覺得夏四爺一介白身,被冒犯了也沒什麼,再加上讀書人骨子裡的那一種子清高,總覺得自己就是天下最清流,最是不識人間煙火,最最容易被人捧上神壇的。
所以,他們自視自己出身清白,便瞧不上夏四爺這樣,在紅塵裡打滾的。
老太太微微合眼,暫時不言語。
兩位到底是小輩,不好激怒了她,所以一直笑嗬嗬的說著。
“再者,他一直無子,想來心裡也是渴望著,那一個病弱的女兒能抵什麼事兒,關鍵時候,還不得是兒子上嗎?”兩個人一番話說完,很快又接上另外一輪。
另外一個人的話頭早準備好了,就等著一個人說完,他再接上:“就是,就是,那女兒還是個注定短命的,何必浪費心思和銀錢在她身上,還不如早早續弦,再娶一個,生幾個健康的孩子,咱們族中姑娘身體極為康健,想來過門之後,三年抱倆都不是問題。”
如果貶低夏四爺,還隻是讓老太太麵色不虞的話,那麼此時兩個人貶低夏汀,瞧不上夏汀這個小姑娘,就直接惹惱了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還是維持著最起碼的禮儀,並沒有直接黑臉走人,但是臉色已經很冷,開口的聲音也帶著霜雪冷意:“夏四郎一介白身?怎麼族裡如今消息都這般落後了嗎?年前?報早就已經送到各地,你們難道不知道,夏四郎如今已經被陛下封為逍遙伯,享三代世襲?”
老太太一番話說完,原本還準備了很多說辭的兩個人,猛的一愣。
已經封伯了?
他們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