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間,圓月升至中空,皎潔明亮的月光灑滿大地。
巨大的古堡好似一團深色的陰影盤踞在此,它的左邊是深不見底的斷崖,右邊則是茂密的森林,地麵上沒有任何實際通向古堡的路。
事實上,這也並非是人類所能主動進入的地方。
而對於血族而言,這也是他們很少能夠踏入的地方,因為這座古堡的擁有者是那位地位崇高的殿下,一個不喜歡在自己城堡舉辦聚會的血族。
這就導致了很多年紀還小的血族甚至是第一次聽說和來到這個地方。
血族的聚會同人類的差不多,穿著各式禮服的血族在場地中來回穿梭,客套寒暄,累了餓了就享用一下美味的食物。
雖然場麵看上去還熱鬨的,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其實大部分都放在二樓樓梯的出口處,心裡暗暗思量怎麼那位殿下和傳聞中他新的後裔還沒有出現。
被父親委托了舉辦這場聚會的雅諾才是真的著急,眼看著聚會的時間都快過去一半了,聚會的主角卻還是遲遲沒到。
打發掉第五個向自己委婉提出疑惑的血族,雅諾終於忍不住找了個沒什麼人注意的角落離開了聚會,來到了二樓該隱的房間。
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那扇沉重的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卻不見緊閉的門有半點將要打開的跡象,召來仆人問過之後才知道該隱去了另一個殿下的房間。
雅諾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往仆人所指的那個房間走過去。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他是該隱的第一個後裔,可他並沒有因為這第一個而獲得過什麼優待,唯一讓該隱其他後裔豔羨的大概就是該隱會將身邊的瑣事都交由他去打理。
儘管如此,他卻從來沒有被允許住進這座城堡。
更沒有見過該隱會對他的後裔有任何的偏愛,而這位新生的妹妹,就好像是讓該隱把他所有的寵愛都賜予了她一樣。
現在,他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妹妹究竟是怎樣,才能讓父親如此寵愛她了。
走到她的門前的時候,雅諾已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力道適中的叩響那扇和該隱房間裡同樣材質的門。
這次,他沒有像之前一樣得不到任何回應。
門很快被打開,他的父親穿著平日裡絕對不會穿的禮服,神色溫柔的被身邊的少女挽著,雅諾的目光自然看向那位他不曾見過的妹妹。
說是少女也不並貼切,她正處於少女和女人之間的年紀,並非含苞待放,也並非盛放的極豔,而是介於兩者之間,既能窺探她將要成熟時的美麗又保留著幾分青澀感。
僅僅是那麼一眼,雅諾就確定了。這個孩子被父親所喜歡的原因。
或許是連該隱自己也沒有注意過的,他們兩個的眼底有同樣的東西,又或者說,同樣是沒有任何東西的。
既空曠又虛無著,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在意。
這其實是令人覺得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他恭敬地朝著自己的父親彎下腰,其實也是向著少女行了半個禮,“父親,一代血族以及二代血族都已經在等你們了。”
該隱點點頭,對著雅諾道,“你做的很好。”
可他對旁邊少女說話時,又明顯感覺到他對待同樣是子女的兩個人態度並不一樣,“小公主,走吧,我們可是遲到了。”
“分明是您害得我遲到的。”顏色明媚的少女輕輕道,她甚至揉了揉該隱的衣袖,讓原本光滑筆直的衣袖上多了幾條不明顯的褶皺。
該隱則是轉過頭,含笑看著她,“是我的錯。”
他伸出手捏了捏幸比他小一些的手,明明她已經變成了和他同樣的血族,身體的溫度卻還是比他要溫暖許多,“但是沒人會責怪我們遲到的。”
這樣的話,在稍後就便成了現實。
血族們對於他們的到來感動非常的激動,且沒有一個問起他們為什麼會遲到,話雖如此,事實上,他們躊躇著來到該隱和她的麵前,卻也隻是說著,“殿下,很榮幸見到您。”
之後就好似遭到驅趕一樣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幸疑惑地看向該隱,他則是一臉的習以為常,注意到她的目光便低聲向她說道,“這就是我不喜歡舉辦聚會的原因。”
血族劃分等級是看血液中的力量,且高等級血族對於低等級血族的壓迫感十分明顯,所以哪怕是一代血族在該隱的麵前也會感到明顯的壓力。
“我都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那些孩子太過弱小,無法承受麵對我的壓力。”
“看來你今天選擇自己的血仆會比較艱難。”停頓了一下,他接著道,“或者,我可以讓雅諾陪在你的身邊,這樣最起碼你不會連他們的臉都沒有記清楚。”
幸看著他沒有透露任何情緒的臉,拉過他修長的五指,“我還是更想能夠陪在您的身邊。”
“希望您不會厭煩我。”
該隱用手指點點她挺翹的鼻尖,笑道,“粘人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