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維持著靠坐在櫃子上的姿勢,不由得慶幸還好之前燭台切拿了一個靠枕墊在她的背後, 不然此刻她肯定這個身子都僵了。
隻是現在這個姿勢也沒有怎麼好受, 但好歹在能夠忍耐的範圍內。
而造成她不得不維持這個姿勢的“罪魁禍首”就是此刻貼著她的小腿睡得正香的那孩子, 將自平安京時代就存在就世間的刀劍稱為孩子, 她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畢竟在她眼中,那孩子即使長成了現在瑰麗俊美的模樣, 骨子裡卻還是以前那樣乖巧又愛撒嬌。況且, 幸覺得實際算算自己的年齡,可能比三日月還要大上不少。
自己的房間裡沒有什麼可供娛樂的東西, 幸甚至沒有一點想要躺下來睡上一會的感覺。
可能是昨晚睡得太好了吧,她這樣想到。
最終,隻能用自己的小指勾著三日月的發尾打發無聊的時間。
片刻,她停住自己的手指,柔順滑膩的頭發打了個轉從她的手指上滑落,輕飄飄地搭在付喪神的麵頰上。
“這真是個很大的本丸呢。”幸用著極小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聲音小到即使三日月醒著也聽不見的程度。
畢竟這樣的話,她自己聽到就行了。
這麼大的本丸,有那麼多的刀劍,她能感覺到從她踏上屬於本丸的那一塊土地開始,某種看不見的聯係開始出現在她和這座本丸的刀劍身上。
無論怎樣也無法斷開的聯係, 直到某一方死亡才能斷開的聯係。
以自己的靈力來維係付喪神的存在, 不如說是用生命來供養付喪神。
“不過, 我也不在乎倒是了。”
幸勾起一個微笑, 用圓滑的指尖勾起三日月臉頰上的那一縷頭發, 打發起時間。
“我呀,真是個壞蛋呢。”
*
過了一會兒,燭台切端著已經備好的早飯走過來,看到熟睡著的三日月,他明顯停頓了一下,後又坦然地將手上的東西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地放到地上。
燭台切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主公,現在用餐嗎?”
幸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點點頭,她本想伸手去拿,可高大的青年已經低下頭將木質的小碗端起來,他壓低聲音解釋道,“有一些燙,您要是不小心打翻就不好了。”
“還是我來喂您吧。”
青年本來就是偏低沉的音色,現在壓低了聲音更是顯得富有磁性,好像被人優雅演奏的大提琴。
幸雖然一直覺得自己還算是被嬌慣著長大,但是她向來喜歡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吃飯這種事情,在她能夠有力氣握住勺子之類的用具之後就再也沒有讓彆人喂過飯。
正想開口拒絕,不經意間瞥到青年鎏金色眼眸中隱藏著的期待神色,又聯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還是應允了,然後張開了原本微微抿起的唇瓣。
從青年的角度看過去,他從沒有見過這位主公如此乖巧的時候,他們這些刀劍見得最多的便是她揮舞著刀劍或冷然或漫不經心的樣子。
早上他將她抱回房間的時候,她也僅僅是懶洋洋的。
此刻,卻看上去能用“乖巧”這個詞語來形容了,少女本就不是高挑的身形,靠著櫃子坐著更是小小的一團,背後還稱著個有些大的靠枕。
和記憶中絲毫不曾褪色的燦金色長發有些自然的卷度,卻並不是誇張的精致,巴掌大的一張臉,暈著深海的眼睛因為仰著頭的緣故更顯得大而圓潤。
她看來是真的餓了,卻沒有把兩片粉嫩的唇張得很開,而是半開著,露出一點點糯白的貝齒,和粉色的舌頭。
燭台切掩飾了一下笑容,將一勺粥放到唇邊吹了一會,然後貼到她的唇邊,她後知後覺地長大了唇,看著便更可愛了。
明明燭台切也是第一次為彆人喝粥,可是和接受起來看著無比笨拙的少女而言,他的動作閒適熟稔,不會太快讓她噎著,也不會太慢讓她等上好一會。
這樣,一個喂一個吃,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喂完最後一口,燭台切甚至有些意猶未儘,不過他到底沒說些什麼。
隻是拿著柔軟的手帕將她的唇瓣輕輕擦拭乾淨了。
為了防止不小心吵醒三日月,他沒有多言,將東西收拾整齊,然後輕手輕腳走到窗戶邊,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散儘房間裡的味道。
臨走前,倒是用了幸房間裡的紙和筆,然後給幸留下了一張字條,放到她的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