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忍者啊, 就是要比大多數人要能忍一些。”懶懶依靠在樹上的男人這樣說著,木葉的護額遮住他的一隻眼眸, 顯出一種閒適自得的感覺。
而在他的麵前, 是正在彎下腰給一大片田地除草的三小隻。
“卡卡西老師, 你彆站著說話不腰疼, 除草都是我們在做。”第一個忍不了的自然是性格容易衝動的鳴人。
然而這個情境下,連向來比較冷靜的小櫻和佐助都忍不了了。
這是他們成為下忍的第二個星期,卻還是一直在做一些幫村裡人除草, 或是去河裡撈垃圾之類的繁瑣工作。
本來就是忍著煩躁在做任務, 卡卡西一點不幫忙就算了還要一直在旁邊說風涼話。
佐助正打算難得和鳴人站在同一戰線上嘲諷一波卡卡西, 就看到一隻忍犬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雖然這一隻忍犬他沒有見過,但是他們之中通靈獸是忍犬的隻有卡卡西。
果然這隻忍犬是卡卡西的, 隻是讓佐助沒有預料到的是, 卡卡西一見到這隻忍犬,向來懶散的神情一下認真起來, 他看過來, 眼神中有什麼佐助看不懂的東西。
“今天的任務到此為止, 你們先回去。”
卡卡西隻來得及丟下這一句話就用瞬身術離開了,留下三個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卡卡西老師這麼著急, 不會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吧。”小櫻擔心道, 自從成為卡卡西小組的一員, 他們還從未見過那個懶散的男人露出今天這樣認真的姿態。
啊啊啊, 居然覺得那樣的卡卡西老師很帥, 自己心裡應該隻有佐助才對。
鳴人看著小櫻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之後,撓了撓頭,大大咧咧道,“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情,卡卡西老師一定會告訴我們的啦。”
“笨蛋。”佐助冷淡道,“既然任務結束,我就先走了。”
不理會鳴人在背後的叫囂佐助沉著臉色離開了,今天原本他就要去醫院進行複查,既然任務提早結束他就提早過去。
他不喜歡醫院那個地方,每次進醫院都會讓他回想起自己當初那一段最脆弱又無助的時光。
說到底,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醫院還會要求自己來複查,不過出於某個理由他還是同意了,所幸醫院複查所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一次複查距離上一次複查已經過了快一年的時間,要不是今天開冰箱找番茄的時候看到冰箱上麵貼著的便簽,他已經忘了這件事情。
每天回家之後都訓練到精疲力竭,洗澡過後就直接躺床上睡了。
佐助順從地跟著護士做完一個個檢查,比起去年做的檢查,今年似乎又增加了幾個檢查,他沒有任何不耐的做完了所有的檢查。
最後得到一個“一切正常”的結論。
幫他做檢查的護士是幾年前他入院照顧他的護士,對於他的某個習慣很清楚,隻是這一次她皺了皺眉,道,“那個病人今天好像醒了。”
看著佐助怔楞的神色,幾乎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護士有些憐惜,她提醒道,“那個病人的身份好像很特殊,今天我看到火影大人還有卡卡西大人都進了她的病房。”
“現在可能她的病房裡說不定還有人,你要是想見她可以晚上過去。”
“我知道了。”佐助點點頭,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
之後便一個人上了醫院的天台。
這裡的天台以前就有一條椅子,應該是為了偶爾上來透透氣的病人準備的,天台上很安靜,一以前他住院的時候時不時就會上來。
現在這條椅子還在,佐助坐上去,難得有些茫然無措。
大家族的繁榮昌盛,家庭的圓滿和諧,覆滅卻僅僅在一夜之間,現在他想起“滅族”這個字眼就會想起那一天他放學回家,血紅色的月亮高懸在天空。
他一路跑回家,路上鮮血滿地,所有的族人倒在地上,未合上的眼眸似乎在看著他,他終於到了家,卻看到自己父母的屍體,以及鼬手中握著的太刀,沿著刀刃緩緩滴下的鮮血。
佐助用力閉上眼睛又睜開,這樣的情景幾乎每一次都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噩夢中,他雖然早就習慣卻還是無法正視那些畫麵。
父母的死亡,家族的覆滅,以及被冠上滅族之名的兄長。
讓他原本的人生一下子亂七八糟。
年幼的他在蒼白的病房裡整夜失眠,睜著眼睛看向窗外直到天明,然後在一個晚上,他掀開雪白的被子,跑到了自己隔壁的病房。
那個病房和他的病房一樣沒有人守著,慘白的月光透過窗外照亮了整個房間,他關上背後被自己打開的門,然後走近病床。
他朝著那一截露在被子外的雪白的頸子伸出手,意識到對方是活著的之後簡直差點就要哭泣。
然後第二天護士發現他縮在人家的被子裡,貼在她的身邊難得睡得很熟。
之後每個失眠的晚上,他就避過護士,偷偷溜進那個病房,他隻是睡一覺,夢裡沒有鮮血也沒有屍體。
隻是現在想起來,佐助卻覺得羞愧難當,隻想把以前的自己塞回自己的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