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卻越來越小,幸轉過頭去看的時候他已經闔上眼睛睡著了,卷翹而濃密的睫毛以及厚重的化妝品也擋不住眼下隱隱透出的青色。
看來的確是很累了。
否則也不會說著說著話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蓮醬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幸鼓起臉頰,這樣想到。要是真的想隨便混日子的話就不用那麼努力考上S班了,那不僅僅是隻擁有一張漂亮的臉就可以進去的
她看向窗外,澄澈的眼眸倒映出早乙女學園的樣子,進進出出幾乎都是長的好看的人。
所幸剛剛司機將車停在專門的停車位上,現在也不用因為發動車子將他吵醒,幸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然後抬高手臂,讓司機能從後視鏡中能看到自己的動作。
“請出去幫我買一瓶熱牛奶,然後等我叫您的時候再回來。”
然而十分負責的司機將熱牛奶買回來遞給她之後,才又轉身去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溫熱的牛奶從手心出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幸看著手裡牛奶,又看了看安然睡著的青梅竹馬,無奈地笑了笑。
神宮寺蓮醒過來的時候緩了好了一會才慢慢清醒過來,看了看窗外已經徹底黑下來的天,他趕緊坐正,果然在他離開幸肩膀的下一秒,對方麵色輕鬆了許多。
他看著又好氣又心疼,小心翼翼覆上她的肩膀輕輕按揉著,“你怎麼也不把我叫醒?”
幸吸著氣沒有回答,兩三個小時被壓著一動不動的肩膀現在酸脹的不行,連同整條手臂連到手指麻木不已。神宮寺蓮用手按下去的瞬間又是疼又是爽,讓她說不出話來。
等到整條胳膊恢複知覺,幸止住了神宮寺蓮繼續按下去的動作,把還是帶著些溫度的牛奶塞到他手裡,“蓮醬,今天晚上要早點睡覺。”
“我知道了。”神宮寺蓮幾乎是用著鄭重的態度答應下來,心中猶疑卻還是說了出來,“幸,你沒有必要這樣的。”
沒有必要陪著他,也沒有必要關心他,更沒有必要這樣慣著他。
他隻是個被家族放棄的棄子而已,連繼承家裡公司的一點可能性也沒有。
他說得幾乎隱秘,可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少女怎麼會看不出他的想法,幸在心裡歎了口氣,幫他把壓在睡得淩亂的發絲理好,小聲道,“可是我很喜歡蓮醬啊。”
“雖然看上去花心又頹廢,但實際上總是默默努力的蓮醬,總讓我覺得很心疼,能夠對你更好一點就好了。”
眼睛的酸澀提醒著神宮寺蓮自己差點就要哭出來,但是在她的麵前哭出來未免太丟臉了,他用輕輕的力道環抱住少女,也不敢把頭靠在她的肩頭。
“你是笨蛋嗎?”聲音模糊好像隔著些什麼。
神宮寺蓮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啞口無言的時候,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卻好像重重地擊打在他的心臟外麵那一層堅硬的殼上。
長久躲藏在硬殼裡的心臟,似乎連心跳聲都被那一層硬殼給阻擋了,但就在剛剛那一刻,硬殼被敲碎,陽光透過那一道縫隙灑進來。
而他也才第一次察覺到原來他是這麼的期待陽光能夠照耀到他的身上。
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跳聲能夠這麼響,阻礙著他聽清自己心中所有想法,
“蓮醬。”少女叫著他的名字,依舊用著那樣輕輕柔柔的聲音,“你已經很努力,遲早有一天不會隻有我能看到你的努力。”
其實,真的,隻要你能夠看到就好了。
隻要有你就夠了。
從那個意外地親吻開始,埋藏在心中的種子發芽,它破土而出,很快長成一棵大樹,就好像一開始就存在在那個地方。
長久的存在著,隻是一直被他強行忽視。
因為,我們怎麼可能是那種關係呢?
那種世界上最不可靠的關係,叫做戀人的關係。
身為友人的話就可以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了吧,沒有越過那條線,哪怕你以後戀愛,結婚,生子,我都可以陪在你的身邊。
不會僅僅因為我是男性就被阻擋在你的世界之外。
然而最無法掌控的大概也是愛情,以前他抑製它的生長,一旦稍稍放鬆,它就一下席卷了他的整個頭腦,整顆心臟,整個人。
“幸。”他叫著她的名字,感動不已又惶恐不已。
卻又感覺到另一種踏空的失落,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馬對於自己抱著是怎樣清晰又讓他感到殘忍的感情。
“能夠成為友人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