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日行及笄之禮,我身為府裡的長輩,按照禮數,是該給你送禮。”
柳姨娘笑著朝身後擺了擺手,一旁的丫鬟連忙端著一個木匣子上前,她笑了笑。“這便是我贈予大小姐的及笄之禮。”
何明雪縱使心裡不願,可還是給她行禮。“柳姨娘有心了。”
紅環上前接過丫鬟手裡的木匣子,便低頭退到了何明雪身後。
林楚淺見紅環低垂的側臉,看到她緊咬的下頜骨,就知道她此時心裡一定在咒罵柳姨娘。
“大小姐不打開看看?”柳姨娘笑著提議。
何明雪遲疑了一下,便轉身打開了木匣子,隻見裡麵躺著一支金釵,刻著朱雀祥雲的圖案。
林楚淺遠遠看著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心裡還暗歎柳姨娘居然這麼大方送了一支金釵,轉性了?
同樣疑惑的還有何明雪,她是萬萬不相信柳姨娘會這麼好心的。
“這金釵,大小姐也許並不知道它的來曆。”柳姨娘掩嘴一笑。“這是以前夫人贈與老爺的定情之物。”
何明雪一怔,拿起金釵摩挲了起來,在金釵的尾部,摸到了兩個字:沉兒。
她身體微顫,因為她的娘親,覃姿沉的乳名便是沉兒。
這世上會在金釵上可這兩個字的,隻能是覃姿沉的娘親即她的祖母,如同上次林楚淺替覃姿沉送到她手上的那些首飾一樣,那都是已故的祖母為她娘準備的嫁妝。
她說怎麼一整套首飾,項鏈耳環手鐲都有,為何獨獨沒有簪子,原來如此。
原來覃姿沉早年早已把金釵送給了何任城做定情信物。
柳姨娘見何明雪臉色泛白,笑著繼續說道:“我進府之後,老爺便賜給了我,放在我屋裡一直沒什麼用處,正好今日大小姐及笄,用這金釵送禮,最合適不過了。”
多麼諷刺。
何任城與覃姿沉的定情信物,落在了柳姨娘手裡,今日還當作及笄的禮物送給了何明雪。
一旁的何長柏氣的再也抑製不住咳嗽,捂著嘴發出劇烈的咳嗽聲。
何明雪眼角泛紅,見何長柏咳嗽便也顧不上自己心裡那翻江倒海的憤恨和委屈,連忙上去扶著他順氣。
“二少爺也在?”柳姨娘故作恍然大悟。“大小姐今日及第,你不來,怕是不會有其他的人會來了。”
何長柏全身發顫,劇烈的咳嗽讓他臉色漲紅,一雙眼睛帶著恨意猩紅無比,他抬眼瞪了柳姨娘一眼,便再也忍不住的咳出一灘血跡。
一切就像被按住了暫停鍵一般。
何長柏咳出血之後,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好似疲倦般緩緩的閉上眼睛。
陷入黑暗之前,他隻聽他的姐姐何明雪,那聲撕心裂肺的:柏兒。
林楚淺見到何長柏咳血,大吃一驚。沒想到柳姨娘竟是憑借著三言兩語就把他氣吐血了。
柳姨娘卻在一旁假惺惺的捂嘴,著急的喊道:“二少爺咳血了,還不快去請大夫,省得老爺回來了說我苛待了他們姐弟。”
一旁的丫鬟皆是低垂著頭,並沒有起身去請大夫。
柳姨娘哎呀了一聲,笑著說:“我差點忘了,老爺臨行說過了,這府裡的事情皆是由我做主,可我如今瑣事纏身,大小姐與二少爺的事情,怕是顧不上。”
何明雪在一旁咬著嘴唇不說話,扶著何長柏的手不停的顫抖。
這種人間慘劇,林楚淺是真想閉上眼睛不去看的,可她現在身份尷尬,根本就沒資格替任何人說話。
柳姨娘此行目的達到,轉身由丫鬟扶著便起身離開。臨走前還笑著跟林楚淺說道:“姐姐得空來尋我吃茶,近日我一個人無聊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