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容略微錯愕,而後低頭對高子漓說:“你看,長笙都如此說了,你還有什麼理由耍小性子,還不跟白姨娘道歉。”
“我不。”高子漓撇過頭,莫名的執拗。“她要是懂,為什麼不跟你們一起玩。”
她偶爾的小性子,周玉容也感到頗為頭疼,此時隻好將目光投向林楚淺。“那是不是白姨娘作詩一首,你便會相信,然後跟她道歉?”
高子漓想了一下,然後重重的點頭,好似突然下定了決定。“嗯嗯。”
林楚淺很想對著周玉容擺手:不必了,我真的不需要她的道歉。
周玉容望向林楚淺,眼神裡是溫潤的寬和,還有些許試探。
眾人皆噤聲,等待著林楚淺作詩一首,此情此景,進退兩難的她隻好硬著頭皮想了一首。
“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
鬆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
話落,鴉雀無聲。
林楚淺神色淡漠,並不覺得自己的念出來的詩有多麼精妙絕倫,周玉容等人也不知道詫異於她果真會作詩,還是詫異於她竟作得一手好詩。
連連說不出話,唯有高子漓最後心服口服向她道了歉。
月下賞花的活動很快結束,夏日的夜晚很是清涼,吹出陣陣睡意。
林楚淺與笙兒回到房間時,體貼至極的高府丫鬟已為她備好熱水,痛痛快快的洗漱了一番,便早早上了床。
閉著眼睛想起今夜回來時,笙兒在路上問她的問題。“娘,剛才在高夫人麵前作詩,怕是讓她對你上心了。”
“上心?”林楚淺輕笑,有些無奈。“我也是騎虎難下,如今的處境,會不會作詩,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從周玉容種種細節中可以看出,她以及高江,對笙兒的重視。
對林楚淺的試探,其實不過是想看看,她是否時愚昧無知,不識大體的人,也免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人生生的被自己的娘親拖累。
現在看來,高家夫婦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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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
窗欞上的風把桌上的油燈吹的微微發顫,劈裡啪啦的發出輕微的響聲。
高江披著外衣坐在椅子上,身旁是層層疊疊的折子,微蹙眉頭盯著手裡的折子,掩嘴不經意的輕咳了一聲。
“老爺。”周玉容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恰巧聽到他的咳嗽聲,上前忍不住責怪道:“夜深了,還在看折子,你也不怕把身子熬壞了。”
“無妨,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高江語氣溫和,對著她露出些許笑意。
“咳咳——”
周玉容見他又咳嗽,既無奈又心疼,連忙把手裡的羹湯放下,走到他身側輕輕的替他順氣。“我特意給你燉了冰糖雪梨,趕緊趁熱吃了,免得真落下毛病。”
高江不在嘴硬,拿過羹湯時忍不住調侃:“為夫遵命。夫人有心了。”
周玉容忍不住回以笑容,看著他把羹湯喝完,這才心安了些。
“老爺覺得白姨娘如何?”
高江向後靠坐了些,看著屋內跳動著的火苗,沉吟了片刻。“為人看起來好似怯懦安分,言談舉止倒也算是大方得體。”
想起高子漓問她見色起意時的場麵,他又忍不住一笑。“細看便能知曉她與尋常的高門貴婦大有不同,頗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和做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