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貿然吩咐廚房明日送羹湯到何長柏屋裡滋補身子,那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是有意維護。
事情本就對她沒啥好處,百害無一利,她為何要給自己惹一身騷?
何明雪看出她的為難,也知道此事對她完全沒有好處,於是有些焦急拉住她的手,懇求道:“我知道此事很是為難,可若不如此,柏兒他怕是撐不過今年冬天。”
林楚淺真的懂,可那又怎麼樣,她不可能為了所謂的仁慈去公然的挑起柳姨娘的怒火。
如今府中形勢可比當初和覃姿沉鬥那會複雜多了,新來的兩個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們正盼著林楚淺與柳姨娘生嫌隙呢,上次挑撥離間沒成功,若是林楚淺敢答應,那真是合了她們的意。
到時候挨個對付,林楚淺是不可能獨善其身的。
何明雪見她依舊不答應,眼角泛紅,雙眸頓時起了水霧,咬著牙竟是不管不顧的跪了下去。
“小姐。”
身後一直沉默的觀望把風的紅環心疼不已,上前就想把何明雪的給扶起來。
何明雪一把推開她的手,抬起頭眼泛淚花。“白姨娘,我知道我一而再再二三的請求都是強人所難,可我實在無計可施,我也不想讓你為難,隻求廚房每日做羹湯時能預留一碗即可。”
何明雪是真的沒辦法了。
之前廚房因為柳姨娘的吩咐,底下的人為了討好她,特意給何明雪和何長柏送過去的都是殘羹剩菜。
兩人從小嬌身慣養慣了,一開始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可人真到了窮途末路,餓急了還真的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吃著這些殘羹剩菜,人的心也很被沙礫磨礪修煉冷硬了起來。
何明雪還能勉強咽下去,雖然身子逐漸消瘦但終歸能活下去。
可何長柏不一樣,他重疾纏身,終日以此度日,身體越加孱弱,尤其入秋以後,天氣逐漸變冷,舊病複發,又開始反複咳嗽了起來。
原先覃姿沉托林楚淺帶給她的銀票首飾都用光了,可何長柏就是個無底洞,全部身家都扔了進去,連片水花都沒有。
山窮水儘了,手頭裡一點錢都沒有,何長柏的藥自然也斷了。
何明雪是真的擔心何長柏熬不過去,她這才不顧體麵來求她。
林楚淺無奈的輕歎,她又何嘗不知道何明雪的走投無路。
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開了頭,就再也撇不乾淨。
也許從一開始林楚淺就不該因為覺得她年幼而起了惻隱之心。
左思右想以後,林楚淺麵色凝重的反問:“就算我真讓廚房這麼做,難道你不擔心送到二少爺嘴裡的湯水是沒問題的?”
何明雪聽完臉上血色儘散,癱坐地上,眼神絕望的沒有一絲光芒。
盤旋在她眼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一陣風吹過帶來的涼意讓她遍體發寒。“難道我便隻能眼睜睜看著柏兒去死嗎?”
她的語氣有絕望到極致的平靜。
是啊,白姨娘說的對,就算她答應了願意吩咐廚房有意照拂何長柏,難道她就能保證柳姨娘聽聞以後不會心生歹念,來個順水推舟往湯水了下毒。
到時候彆說今年的冬天能不能度過了,怕是冬天還沒來何長柏就病發而亡了。
林楚淺見她無言的潸然淚下,不免長歎一聲,上前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想了又想,終究還是心有不忍。提了一個主意。“大小姐預期寄希望於廚房,不如自己動手為二少爺煲湯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