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隨著低沉響亮的戰鼓聲起,隨著城牆的大火燃起,守城將士的鬥誌緊跟著高漲。
戰爭原本就瞬息萬變,往城下澆淋火油之後,哀嚎的戎狄士兵很多掉落回了地麵,後麵的是士兵心有不甘,不顧滾燙的烈焰,咬著牙妄圖爬上城牆。
可有時候人的意誌再強大,在絕對真實慘烈的情景裡麵亦是不堪一擊,麵對不斷蔓延的火焰,看著身邊被燒的痛苦哀嚎的戰友,許多的戎狄士兵開始退縮。
火光衝天,亮如白晝。
城內城外雙方士兵的臉都被照的一清二楚,戎狄士兵士氣越來越低沉,反觀城內的士兵卻都鬥誌昂揚,越殺越勇。
結果已經高下立見。
原本偷襲試圖突圍的戎狄人注定了要慘敗而歸。
一聲悠揚的號角在夜空響起,戎狄士兵頓時如釋重負,大喊著撤退,一窩蜂的就撤離了。
城內的士兵見此不由士氣大漲,舉起手中的兵器對著落荒而逃的戎狄士兵表達自己的最真摯的問候。
林楚淺放下手中的鼓槌,揉了揉肩膀,吹著微涼的晚風,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餘彭和林斐澤站在一起商議著善後的一些具體細節,儼然是已經把後者當作林品契昏迷期間的備用將軍了。
城牆上的士兵頻頻回頭,站在不遠處熱切的望著林斐澤欲言又止,那副模樣跟見偶像也沒什麼區彆了。
想想也是,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林斐澤從天而降擅用奇招力挽狂瀾,把戎狄士兵殺的大敗而逃。
這難得不值得他人敬重?
林楚淺見林斐澤忙的很,微微一笑之後便深藏功與祿的離開了。
騎上馬,悠悠哉哉的在街上前行,身上的血腥氣被風吹散,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挺像被人糟蹋之後從狼窩裡廝殺而逃的小娘子。
林楚淺自我調侃了一下,揚起馬鞭。
“駕——”
底下的馬兒嘶鳴的向前疾馳。
重新洗漱乾淨躺下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開始放亮了。
城內再聽不到令人心驚的擂鼓和廝殺聲,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心想終於可以好好睡個覺了,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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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城外的喊殺聲驚擾了城內的無數百姓,卻沒有打擾到正趴在床邊的衛寧蘭。
這幾日她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昏迷不醒的林品契,替他擦身換藥包紮,熬藥喂藥,事無巨細的都有她親自代勞。
桂媽媽原本有些不放心,還特意過來看過幾次,最後發現一切真如林楚淺所說的那樣。
衛寧蘭照顧的很仔細,就算是她想在雞蛋裡挑骨頭,也是挑不出毛病。
桂媽媽後來也想明白了,其實不管衛寧蘭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光看她這幾年在府裡兢兢業業的乾著粗活,麵對有意的刁難既不告狀也沒有翻臉。
由此看來,衛寧蘭確實不是桂媽媽心裡所想的那種勢利小人。
至少她說之前進府做丫鬟是為了報恩,這一點是真心的。
至於衛寧蘭對林品契是什麼情感,那就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天邊的第一抹陽光照進屋內的時候,疲倦的衛寧蘭正趴在林品契床邊睡得呼呼作響。
昏迷了幾日的林品契悶哼著睜開眼睛,還沒感受到身體傳來的疼痛,就不由得一愣。
幾乎近在咫尺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