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著臉,對著從馬車上的男子嗬斥了一番。
那男子是個小侍郎,麵對林斐澤的責罵那是頻頻點頭,認錯的態度很誠懇,全程都低著頭點頭哈腰,就差抽自己耳光了。
林斐澤見他這樣覺得挺沒勁,說了幾句便不耐煩的擺手讓人家走了。
那男子千謝萬謝,就差跪下磕頭謝恩,如獲新生的離開。
待眾人慢慢散去,林斐澤才終於撥開懷裡那雙緊拽著他衣襟的手。
“樂歌姑娘可有受傷?”
樂歌從他懷裡抬起頭,清麗的臉上一雙帶淚的眼睛甚是我見猶憐,她咬著嘴唇,尚有心有餘悸的驚慌。
剛才她正在街道中間,失控的馬車忽然飛馳而來,就在馬車即將迎麵而來的時候,正好路過的林斐澤出手相救。
若非他將她拉到一旁,又用蠻力逼退了發狂的馬,可能她就會慘死在馬蹄之下了。
林斐澤看著她驚魂未定,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撒手離開。
今日救她,在他看到不過是一場意外。
“多謝林公子,樂歌沒有受傷。”樂歌咬著嘴唇,聲音帶著微顫,倒像是強撐起來的堅強。
林斐澤眼神微暗,思緒有些複雜。“可需要差人送你回桂春樓?”
“不必了。”樂歌頗為緊張地抓住他的袖子,而後反應過來有緩緩的鬆開,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冷靜了起來,扯開一絲故作堅強的微笑說道:“不必勞煩林公子了,樂歌可以自己回去,今日之事多謝公子出手相救,他日若是有機會樂歌一定誓死報答。”
“樂歌姑娘言重了,舉手之勞,不必如此。”林斐澤回道,他低頭靜靜地看著她,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裝扮也甚是素淨。
全身沒有半點名貴的首飾,臉色也有些憔悴。
相對於上次在桂春樓初見時的驚鴻一瞥,此時的她倒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般小家碧玉,剛才的驚嚇讓她淚光閃爍,眼角發紅,哪怕嘴上說著沒事,但是看起來整個就是受驚的小鹿,楚楚可憐的讓人心生憐憫。
“樂歌謝過公子。”樂歌聲音哽咽,突然想跪下來叩謝。
林斐澤連忙拉住她的手,低聲說道:“樂歌姑娘,不必行此大禮。”
樂歌微微的點頭,不再堅持。
最後,林斐澤還是派了個人送她回去,兩人短暫的相遇以後,便匆匆分開。
他走進一旁的酒樓,踏上二樓的雅間時就有好事者笑著起哄。
“今日我們林都尉英雄救美,甚是精彩啊,那馬車被他一掌推開,實乃勇猛。”
“那可不,剛才大夥都瞧見了,那姑娘都嚇得躲在他懷裡了。這要是我,那舍得從林大公子的懷裡離開啊,哈哈哈……”
“林都尉豔福不淺啊,剛才我等雖然沒看到佳人的臉,當是看那身段,絕對不是庸脂俗粉。”
“要是胭脂俗粉,我們林大公子也不會上去英雄救美啊……”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圍著林斐澤調侃,見他臉色平靜,便也就有些肆無忌憚了。
當事人倒是淡笑不語的落席品茶,若無其事的仿佛他們所討論的事情與他無關。
張二一看,腆著臉湊過來問道。“林都尉,你不說說那佳人得花容月貌?”
林斐澤放下手中的茶杯,掃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道:“剛才樓下的是樂歌姑娘。”
其他人聽了先是一愣,頗為意外。
“原來是桂春樓的樂歌姑娘。”張二笑著嘖嘖讚歎:“難怪那身影看了有些眼熟,不過她怎麼會在這裡?而且看起來衣著打扮這般樸素?”
剛才他們在樓上可都看清楚了,那樂歌穿著尋常人家的粗布麻衣,雖然身影曼妙,到全身上下沒有半點飾品。
這樂歌是桂春樓的姑娘,就算混的的再差也不至於此。
林斐澤微蹙著眉毛若有所思,一旁消息靈通的公子哥就道出了緣由。
“要說這樂歌姑娘也是沒福氣,上次咱們林大公子擲下千金要與她共度良宵,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王公子……”心直口快的葉四說到這裡看了林斐澤一眼,擔心自己提起他的醜事會引起不滿,結果當事人依舊平靜,他也就放心的繼續說下去了。
“最後的結果大夥也知道,樂歌不懂事得罪了那王公子,再加上林都尉之後也再沒踏進桂春樓,那花姐便將過錯怪罪到了她身上,調教辱罵倒是小事,聽說有一回比著她接待一個老頭,結果大夥猜怎麼著?”
“這樂歌剛烈的很,寧死不從,還差點劃傷了自己的臉。把花姐氣的直接把她丟到柴房關了好幾天,最後放出來直接拿她當丫鬟使喚。”
“今日在街上碰上林都尉,估計是被人使喚出來買東西的。”
……
葉四繪聲繪色的講訴讓林斐澤的眉頭皺的更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因為自己和林楚淺而連累一個無辜女子。
若是那天林楚淺並沒有在桂春樓,也許樂歌便淪落至此。
樂歌的話題眾人調侃唏噓了幾句便隨意翻過,一群成日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繼續遊手好閒。
從白天到黑夜,一群人都在這酒樓裡消遣,待到天色漸暗,便結伴去煙花之地尋歡作樂。
也不知是誰先開口提議的,隻知道最後他們一行人去了桂春樓。
連同那位之前拒絕去桂春樓的林都尉也難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