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某處摩天大樓的頂層, 一道身影站在窗前望著下方,淩晨三點的城市幽暗沉寂,寒冷的夜風將白色的窗紗吹得宛如鬼片裡的場景。男人怔怔地發呆,即使指尖冷的發紅, 都沒動彈一下, 似乎在想某些他來說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或者人。
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男子並沒有接的打算,他保持著那個動作, 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然而對方不依不撓,停了又響響了又停, 十幾分鐘後,男子皺眉接了起來。
他並沒有開口, 而是等著對方先說。
“清, 你回s城了?”那是一道女人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小心翼翼。
“什麼事?”男子木然著臉, 像是一台隻會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回答的機器。
“爸媽讓我問你金橘獎的頒獎典禮你去不去, 主辦方那邊發來邀請函請你當頒獎嘉賓……”
“就這個?”男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似乎連聽完一整句的興趣都沒有,語氣冰冷毫無感情。
“爸媽還讓你準備複出, 你一整年都沒拍戲, 也沒在公眾麵前露麵,媽說你要是不想當演員了, 就回家來, 老老實實到公司裡上班。”女人弱弱地說, 即使隻是複述,也害怕對方聽到這話後突然爆發,畢竟之前每次提到這件事,那對母子就吵的很凶。
然而男人隻是笑了一下,很冷很冷,他說:“她讓我聽話,說隻要結了婚不讓齊家丟臉,以後就隨我。結果呢?我前頭結婚,他第二天就不見了——你跟他們說,找不到人,我不會回去,當年我能在外麵兩年不回去,現在四年八年二十年也不是不可以!”
“清,你彆這樣。”聽筒裡的女聲發出低泣,她控訴著對方,“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你的妻子,我們是雙方父母見證過的,辦過婚禮領過結婚證,我知道你很愛你的初戀,但是你們很早就已經分手了啊,說不定他就是不想讓你為難才離開的,你不要——”
“閉嘴吧,”齊沐清冷冷一笑,喬柯的事情從這個女人嘴裡出來,哪怕沒提到他的名字,齊沐清都覺得說不出的惡心,“你們陳家打的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老早我就告訴過你,我對女人硬不起來,我可不信你愛我愛到守活寡都要嫁給我。本來就是假結婚,彆給我扯什麼妻子丈夫。”
說完齊沐清多一秒都沒等,直接把電話掛斷。
他把窗戶關上,打開電視隨便調了個台,然後一邊脫衣服一邊走進浴室。
溫熱的水從頭頂灑下,溫暖了他被涼風帶走的體溫,卻獨獨帶不走心裡的寒冷。
自從一年前他結婚的那天晚上,他給喬柯打的那通電話被掛斷以後,齊沐清就再也沒能見到對方。他用了些手段,定位了手機,最終的定位點竟然是在越江邊上。齊沐清還記得當時自己那一刹那的恐慌,要不是有人拉著他,說不定他會跳進江水裡,用雙手去摸去尋找。
他記得整整打撈了一個星期,最終隻撈上那隻手機。他安慰自己,沒找到才是最好的結果,說不定他隻是因為接到他的電話心情不好,才把手機丟了。
雖然這樣想也讓齊沐清有點受傷,他一直避免去想那個問題。似乎和他分手後,喬柯的日子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至少想象中的深夜買醉、頹廢度日、約的火包友長得像他等等情況並沒有出現,喬柯是約過幾次,但都是不同的類型——好吧,是約過很多次!
分手三年好像放不下的隻有他一個人,他委屈求全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們以後,一時的低頭算什麼?!
你不能就這樣判我死刑!你不能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出走,在我還愛著你的時候!
喬柯!你這個混蛋!
齊沐清提起拳頭狠狠砸向浴室的牆麵,他要儘快找到喬柯,然後……讓他再也不能離開自己。
齊沐清走出浴室時,電視裡正在重播白天的娛樂節目,塗著濃妝的主持人用那張厚厚的嘴唇念著通稿。
“接下來就是萬眾矚目的金橘獎的提名名單了,大家知道最近很紅的四小天王有兩位都獲得了新人獎提名,有趣的是他們還曾經合作過同一部戲……”
“……當然就是我們的籃球帥哥楊麟,以及小貝殼喬貝了。”
聽到楊麟的名字,齊沐清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去年表弟在家裡宣布要進入演藝圈時,他父母看他的眼神就非常不善,似乎覺得是他把表弟帶壞了。
然後下一秒,齊沐清渾身僵硬,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