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壓於胸口,再加之天氣冰寒,已經八十三歲的楊家家主也受不住地倒在床上起不了身,終究沒能熬過這個冬天。
寒天冰地的日子總算過去,為父親離世哀傷,為本家憂心忡忡的楊謙棋卻等到了幾個表兄侄子鬨騰分家。
父親才剛死,他們就跑來鬨著分家,不過就是瞧到自己這房隻剩下書澤一人頂著,卻帶著八個人一起上來分得東西,生怕吃了大虧。哪裡不明白他那幾個堂弟的意思,特彆是瞧見平日裡與父親最交好的二叔拐彎抹角表達這層意思,楊謙棋心底不由冰冷,也就隨了他們那幫人的願。
這段時間楊謙棋躺床上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情,特彆是想到小女兒書瑤,總會有種愧欠之感。莫不是當初自己一意孤行,再加之二叔時不時暗言挑拔,才漸漸與小女兒生分了,害得她跑去那麼遠的地方生活。
也不知現在,書瑤和那二個孩子怎麼樣了。也許在他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小女兒了。隻要一有此念頭,楊謙棋就覺得萬般後悔,躺床上日日唉聲歎氣。
如今,聽到小兒媳婦欣喜的叫喚聲,他隱隱盼望著來人就是女兒書瑤,畢竟大家生活不易,白天都拚命地找活乾哪有功夫來看他這糟老頭。
瞧見一身黑色運動衣個頭高挑纖長的婦人走進來,楊謙棋仍舊一眼辨認出來,急得想要撐坐起來,嘴裡欣喜地喚道,“瑤兒,瑤兒,你回來了!”
可是觸及手上的凍瘡,他暗暗皺眉,躺在床上整天不得動彈,手上冰瘡也是在十幾天前患上的。
相比大兒子那麼大麵積的凍瘡,他手上的凍瘡哪值得一提。雖然時不時的癢疼,楊謙棋卻始終閉口不提。
“爸。怎麼了?!”發現父親有些艱難起身的動作,楊書瑤趕緊奔到床邊,伸出手臂小心將父親給扶坐起來。
她沒看到站在身後的龍奕蘭眼神微閃,雖然龍奕蘭心裡對自家公公頗有微詞,可看在自己丈夫孝順尊敬的份上,對公公楊謙棋也是不錯的。
隔壁還躺著丈夫的哥哥,除卻一日二餐地送來外,龍奕蘭倒屎端尿的活也常做。可畢竟是個婦人家,觸及尷尬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去做。隻得讓二哥丈夫回來的時候幫忙。
所以思及公公身下床褥如果臭哄的話。她還真怕被歸家的小姑誤會自己虐待老人。雖然她時不時會將老頭大哥的食物揩一點。可該乾的活一下沒有少乾。
龍奕蘭不知道的是,其實她公公大哥二人心如明鏡,閉口不提的原因是因為知道,小弟媳婦每日不僅將那些揩下來的碎末甚至將自己分得那份本就微少的食物劃出大半。添給了丈夫和才剛剛八歲的女兒。
她心疼每天出去做事回來總是疲憊的丈夫,心疼才剛剛八歲的女兒。楊謙棋及大兒子也心疼他們,總是開口要求少吃一餐,可書瀾、書澤本就為躺在床上的父親和大哥傷勢難過,哪怕多做活少吃東西才要讓他倆吃上好東西補補身子,哪裡肯答應這種要求。
小心將父親扶靠在床頭,鼻子已經聞到那股尿臭味的楊書瑤,再瞧瞧窗戶大開的房子裡什麼也沒有,不由泛紅了眼眶。“爸,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