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種星際漫遊種族,納迦人幾乎全部都是與虛空和宇宙差不多的深色,它們可以完美地與宇宙環境融為一體,從而增加生存幾率。
白皇帝作為一隻通體銀白的特殊納迦人卻剛好相反,它的體色讓它在宇宙中變得格外顯眼,按照常理來說,它甚至都無法度過納迦人那弱小的幼年期。更不要說,在納迦人的社會裡,白色原本就是一種禁忌且汙穢的色彩,它幾乎不可能從自己的同伴那裡得到任何幫助……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白皇帝都應該在很小的時候就夭折而亡,可偏偏白皇帝作為白種不僅活了下來,還成長為了異常可怕的強悍個體。在活得越久就越是強悍的納迦人社會裡,它明明比絕大多數個體都要年輕,卻輕而易舉地打敗了所有的競爭對手,成為了族群的首領。
如果不是比自己所有同類都更加聰明,更加凶殘,行事也更加詭秘,白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更加糟糕的是,納迦人還擁有一種相當特殊的特性——作為整個族群的首領,皇帝將會擁有一種特殊的天賦,它的心靈觸手可以將整個族群所有個體的精神體統一起來,彙集成一個無比龐大也無比強悍的集合意誌體。
事實上,也就是因為白皇帝登基,原本還在宇宙中偏遠地區生活的納迦人,開始變得壯大且強盛起來。它們甚至開始了罕見的集體遷移。而且簡直就像是在冥冥中知曉人類文明的存在那樣,那些納迦人以近乎筆直的路線穿越了漫長的宇宙直撲人類而來,然後,就這樣突兀地開啟了人類與納迦人之間曠日持久的戰爭。
“我們還需要考慮一件事——雷蒙德·莫克姆在三年之前不過是一名很普通的雄性Alpha,如果不是梅森·帕斯摩爾當初留下來的那幫白癡企圖重新回到政治舞台,需要利用他的名頭,他甚至都夠不到進入黑鳥艦隊的資格,更不要說成為一名上校了。可是現在,在經曆了那場事故之後,我們都知道他的身上發生的事情了。”
說到這裡,薩基爾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又一次地撫摸了一下自己頸間的繃帶。
僅僅隻是回憶起雷蒙德之前在病房裡對他出手的那一幕,那種被全麵壓製,無限接近死亡的恐懼感就再一次席卷而來。
薩基爾的背脊竄過一陣冷意,他下意識想要顫抖,但最終還是被自己強行控製了下來。
“雷蒙德·莫克姆現在已經是一頭怪物了。”
薩基爾喃喃地說道。
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正常人能夠做到雷蒙德那樣,像是薩基爾這樣的Alpha在他的麵前,身體裡隻有本能地臣服,不要說與他抗衡,光是要控製自己不要當場伏地趴下就已經需要耗儘所有的意誌力了。
不,那壓根就不是人類的氣息。
“他已經異變了,被那個我們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的時間囊泡異化成了另外一種非人的存在。”
薩基爾忽然抬起頭,看向拉菲爾。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如果白皇帝也產生了跟雷蒙德一樣的異變……”
“他將成為所有人類的終結者。”
拉菲爾以近乎耳語的聲音回答道。
他甚至不敢提高自己的聲音,潛意識中,他甚至都不太想麵對那個可怕的可能性。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種可能性其實相當大,不然的話……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但我們搪塞不了多久,就我所知,安全部重新派來對雷蒙德以及相關人員進行監視和控製的小組應該已經準備啟程了,”拉菲爾的耳邊傳來了薩基爾的歎息,“如果艾倫沒有辦法在短時間裡喚醒雷蒙德,如果他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真的‘有用’的話……我不知道軍部和安全部的人會做出什麼。”
說到這裡,拉菲爾和薩基爾都不由沉默下來。
他們互相望著對方,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難以掩飾的惶恐與擔憂。
……
“阿嚏——”
艾倫在狹長的基地通道裡,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
他頓住了腳步,在薩基爾的辦公室裡騰起的巨大怒火因為這個噴嚏而中斷了。他冷靜了下來,在原地站了一會熱之後,他發出了一聲自嘲的冷笑。
事到如今,其實艾倫很清楚,自己對即將到來的“安排”是無能為力的。
他甚至毫不懷疑,哪怕他在接下來的計劃中因為雷蒙德的暴力而直接死亡,地球聯盟裡的某些人也會完全無視基因公約,重新克隆一個“艾倫·莫克姆”,送到雷蒙德的身邊。
就好像當初那些人企圖克隆出梅森一樣……
“先生?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有人輕輕地碰觸了一下艾倫的肩膀。
艾倫差點因為受驚而慘叫出來,好在他立刻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一名年輕的軍人。
那個年輕人帶著一絲忐忑打量著艾倫,在看到艾倫的臉之後,他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哦,你是艾倫·布雷斯……艾倫·莫克姆先生!”
年輕的軍人臉都漲紅了,他看上去完全是拚儘全力才能保持著表麵的冷靜。
“我,我,我看到你站在這裡,我,我還以為你身體不適需要什麼幫助……”
年輕人結結巴巴地衝著艾倫說道。
他的殷切還有熱誠讓艾倫的身體有些僵硬,他十分不自在地側過身,企圖避開對方過於灼熱的眼神。
“我很好。”艾倫勉強地說道,“我隻是有些容易走神……我想我現在應該回自己房間了……”
說完,艾倫立刻加快了腳步打算離開,並且假裝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黏在自己身後的熱情目光。
一直到艾倫匆匆找了個路口然後轉了過去,那讓他如坐針氈的目光才最終消失。
而艾倫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他就清楚地聽見了年輕軍人身上的通訊器中傳來了緊急任務的警報。